30岁以前,我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世界观:当别人告诉我一件事,或是介绍一个东西,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有什么用?
比如,如果人家说,她在学瑜伽,我会问,学瑜伽有什么用?如果人家说,她在学画画,我会问,学来干嘛用?你又不当画家。
在这样的世界观之下,我成为了一个还算挺能赚的职场人士。因为,我每做一件事,每学一样东西,我都深深的被自己的世界观所引导着。以至于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用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我也一直处在沾沾自喜的状态,觉得,可以在一个比较年轻的年纪里就有这样的成就是很了不起的。
直到,我遭遇了,呃,婚姻危机也好,中年危机也好,在这样的冲击下,我突然决定做一点和自己的世界观相背离的事情:不管它有用没有,想做就去做。
于是,我学钢琴,画画,瑜伽,健身,冥想,看闲书,插花,茶艺等等。只要觉得美,觉得有意思,就去学。
但是,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我一边学,一遍质疑:学来干什么??多少次在一边练习曲子,一遍对自己说:学了也没用。既不能赚钱又不能表演,还这么难学!
有一次,我拿着一副油画,准备开始画画。一个朋友说:看你这样挺好的,你现在接触的东西越多,你会慢慢的去找到自己的感觉和喜好,你的未来会一点点清晰起来。当时我不置可否,但是我内心的旁白是这样的:什么鬼,学画画弹钢琴和我未来有半毛钱关系,我也不可能靠这个生活。
但是,当我在一遍遍自我怀疑:做了有什么用!的挣扎中,硬是靠着:我必须要坚持的信念去对抗我这种世界观的过程里沉沉浮浮时,我终于还是坚持着做了很多没用的事情。
终于,我突然发现自己大脑里已经很少出现:学了有什么用!做这个有什么用!这样的声音了。我已经能够和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融合在一起,去体验做这件事情本身的感受。
有一天我喝醉了,在钢琴上弹了弹,愉悦的感受像浪潮一样一遍遍拍打我的身体,快乐无以言表。那一刻,我也并没有想到:原来学钢琴还是有用的。我就是那么单纯的快乐着。
我相信,也有很多人和30岁以前的我一样,做什么都考虑有没有用,性价比高不高。但是,我想说的却是,生活,不需要有用。想做就做,喜欢就做。
这一年多来,我学画弹琴品茶,我并没有变得比以前更有气质,我也没有变得比以前更从容淡定,该生气发飙的时候一样样的不含糊。这些杂七杂八的没用的事情,似乎对我而言真的没用。至于未来是否有展现在我眼前?似乎还没有。
但是,管他呢,就让它没用吧。我就喜欢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如果处处追求有用,就好比你只靠营养剂活着,而不是去品味各种食物,去享受各种食物。毕竟,辣口味,芥末口味,对于身体来说真的也没什么用。
人活着,不是呼吸,排泄,心跳,那么简单。人活着,就是要真实的每一种感受,每一种感受冲击你的神经,滋养你的灵魂。让你知道,你活着,鲜活的会痛会笑会悲伤。
我就要过这种不考虑性价比,不考虑有没有用的生活,因为我活着,比有没有用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