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城的咖啡茶(连载41)

89

病房外李墨与KYOKO焦急的等候着。

在救护车赶到现场后,李墨与KYOKO一同陪护着前往医院。这时沈丹童也开车回到现场。一见面,沈海岚忍不住气的竟伸手去打他。沈丹童将他姐姐甩开,看看地上的血渍心里也有几分害怕。不久警察到了,沈海岚将事情向警方交代后,便同沈丹童前往警局。到了医院,李墨忙前忙后填写各种单据,KYOKO则攥着徐建峰的手不肯松开,直到推进手术室。

李墨好奇徐剑锋如何认识个日本女生,在等待时便问起俩人的关系。KYOKO眼眶里依旧含着泪,将她与徐剑锋认识的经过讲给李墨听,越讲越是伤心,她害怕再一次失去她心中的亲人。

李墨与徐剑锋的交集不多,对徐剑锋没有过深的印象,只是觉得他大大咧咧的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而看着为其泣不成声的KYOKO,这令她对徐剑锋有了全新的认识。正这时汪春与周婷婷赶了过来,汪春迎面看见李墨,心中顿感疑惑。猜想除了沈丹童外,难不成还有小胡子的事。而KYOKO一见汪春哭的更厉害,愧疚的忙着道歉,说是没照顾好徐剑锋。汪春安慰一番后,周婷婷扶她在一旁坐下。

汪春透过病房的玻璃往里看,病床上空着并不见徐建峰,转身问李墨:“人呢?”

“刚拍过CT,没有血肿。现在在做缝合手术,过一会护士会把他送回来。医生说应该没大事,观察两三天就能出院。”李墨极其冷漠的交待着情况。

汪春听后稍稍放松一些,李墨取出手术费和住院的其他单据递过去。汪春接过来看了一下,掏出钱包准备把钱先给李墨。李墨说先不着急,改天再给也可以。汪春收好各项单据,见李墨衣服上有些血迹:“对了,我听岚岚说剑锋是她弟弟打的。可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又是你那个小胡子干的吧?”

李墨听出话里的话,气的用手指戳着汪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和小胡子扯一块,我把你嘴撕了你信不信。不会说话就别说,可以吗?”

汪春被李墨骂的光张嘴说不出话。

李墨含着气埋怨着:“事情的经过等徐剑锋回来,你自己问他吧!”说完冷眼瞥着汪春,径直的离开医院。

汪春看着负气离去的李墨,自言自语:“我招她干什么?”

徐剑锋缝了六针,术后被护士推回病房,麻药的劲还没过,整个人昏昏沉沉。医生告诉几人,患者是脑挫裂伤,伴有轻微脑震荡,只要好好休息便问题不大。几人谢过医生后,趴着病房上的玻璃望着徐剑锋。没多久沈海岚打来电话,获知徐剑锋已没有大碍也稍稍安心。接着不断的替沈丹童说着抱歉,拜托汪春转述给徐剑锋。而且她弟弟已经自首,现在正做笔录。汪春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漠然听着。又过一阵基督城警局来了人,想要给徐剑锋做笔录。可看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只好返回警局。汪春拦住警察问起会如何处理沈丹童,警察摊开手说那是法院的事。全看当事人是否起诉,如果起诉,蓄意伤害的罪名会很大,坐几年牢都是正常。如果不起诉,那沈丹童拍拍屁股什么事也没有。警察解释后,也拍拍屁股离开医院。

夜晚医院里的走廊里KYOKO双手合十的望着徐剑锋,汪春与周婷婷静静的并排坐着,周婷婷有些疲态,汪春不好意思的对她道:“害你在这等着...对不住啊!”

“没什么,人没事就好。”周婷婷宽慰着汪春。

汪春突然想起还未给黄一凡去电话,掏出手机看时间已过去两个多小时,心想他们也应该散了,不知要不要把电话打过去。周婷婷在一旁插话:“是给薇薇安她们打电话嘛?刚才你跟警察谈话的时候我已经联系过了,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不用担心。”

汪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周婷婷,然后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你说我要不要给柳眉打个电话。刚才一忙,我把这个事给忘了。”

周婷婷点点头:“是应该跟她说一声。”

于是汪春联系上柳眉,柳眉接起电话,汪春听得出周遭的声音很吵杂,他简单的把事情交待了一遍,柳眉答应稍后时间方便时会过来。汪春挂掉电话无奈的摇摇头,周婷婷看着汪春的表情问着:“出了什么事?”

“哎!就是有些事看不明白。”汪春叹口气双手捂住脸。

“什么事你看不明白?”

汪春想对周婷婷说说柳眉的事,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眼前长发而安静的女生静静的说了句谢谢,周婷婷又问谢她什么。

“很多事情都要谢谢你,从我被打以后你照顾我,还有在基督城最困难的时候你提前回来看我,论文上你支持我的观点,现在又陪着我不能回去休息,这些都要谢谢你。”汪春发自内心的道着感谢。

周婷婷脸上一阵绯红:“你被打的时候那个叫李墨的女孩也在护着你,而且她提前回基督城来看你。至于论文,我只是最先听你说的人,陶子姐也很支持你的观点。如果不是她父母在,我想陶子姐也会陪你来的,你忘了她送给你的烤鱼吗?”

汪春摆摆手:“不一样。我了解自己。想问题不如一凡全面,也没剑锋洒脱,出国这一年多来都是身边的人在帮我,一凡、剑锋、宋迪、当然还你。但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真的,我嘴笨,可我心里清楚,就是说不好。”

“是么?”周婷婷没有看汪春,心里却翻滚着暖暖的甜蜜。医院的灯光很柔软,将周婷婷映衬的娇美。汪春痴呆呆的看着,看的说不出话来。周婷婷不见回话,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汪春正痴痴的注视着自己。汪春的眼睛很亮,周婷婷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昏黄的灯光把男孩的脸庞笼罩起来,看上去是打上一层光晕。这光晕像是有股磁力拉着周婷婷深陷其中,好似连长椅也变的绵软。自相识以来,接二连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而自己却又恰如其分的卷入当中,原以为人生应以平淡为贵的她,却一个故事连一个故事的将日子丰满起来。而每一个故事又能令她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她喜爱这似是心尖上跳舞的小腔调,当矫情人遇到拧巴事,两下都是欢好,周婷婷望的醉了。

突然汪春手机铃声打破这份宁静,电话是宋迪打来的。他与苏珊已经赶到医院外,汪春告诉他们具体位置后,宋迪和苏珊没多久就出现在病房前。在看过睡熟的徐剑锋后,几个人简单的聊了一下过程,汪春看时间已是夜里1点,忙让宋迪带女生回去休息,说是自己留下来再等一下柳眉也会回去。

KYOKO想要留下,可所有人都知道等柳眉来时见到这个日本女人,没误会也会闹出误会。宋迪劝说休息太晚第二天就不好照顾徐剑锋,KYOKO这才同意。周婷婷叮嘱汪春等柳眉来过就回去休息后,宋迪带着三名女生先一步离开。临别前,汪春与周婷婷说不清的凝视对望,好像将许多话,都丢给以后去谈。

暧昧的味道像是滑在柔软的毛毯上,赖着,懒着,痒着,馋着。

几人离开医院后,汪春嘴中含着玉桨回味着刚刚与周婷婷的对视,心中的甜蜜不断向往外涌。自从和莫妮卡分手后,对于恋爱他变得谨慎。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既无法去辨别真伪,也没能力把控方向。总担心又掉落在深潭里,但周婷婷似乎撬动了他心上的锁,不经意的,毫不费力的,悄然无息的撬开。

想着想着,柳眉来了,汪春站起身看着柳眉:“已经睡着了,没大事...你...你这是喝了多少?”柳眉一身酒气,透过玻璃看着徐剑锋,在她印象中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过那个人了,自己都有些不太习惯。

“TONY哥,谁给他打成这样?”柳眉不好回答汪春的问题,于是先问道。

“应该是岚岚的弟弟从背后打了一闷棍,前几天在城里就见过那小子要对剑锋下手,估计这几天一直在背后瞄着他呢,剑锋没跟你提起过吗?”

柳眉还在看着徐剑锋,不知如何回答,她也不敢转过身来面对汪春。只好又问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去钓鱼吗?怎么那么多人在一起还被打。”

汪春不知该不该对她说关于徐剑锋和KYOKO的事情,想过许久后叫柳眉先坐下,有些话想要问问她。柳眉颤巍巍的坐在汪春旁边,只是不去看汪春。汪春清清嗓子:“我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但借着今天的事,我想问问你。柳眉,你和剑锋闹别扭也不短了,今天又喝成这样。你们之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眉说不出话,楼道里很安静,隔了半晌一脸愁容:“TONY哥,我和他的事太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算。”

汪春见柳眉如此态度,不知再去说什么。沉思良久后决定告诉她KYOKO的事,于是将徐剑锋如何认识KYOKO到这段时间他与KYOKO的经历,一一讲给柳眉听,听的柳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

“剑锋怕你误会,当然,他也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他没有跟日本女人那个吗?”柳眉问汪春。

汪春摇摇头:“我知道的是没有,你也了解剑锋,如果剑锋对KYOKO有感觉,他能瞒得住大家吗?”

柳眉沉默许久,盯着地砖又问:“那个日本女孩对剑锋好吗?”

汪春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个日本女孩喜欢剑锋?”

“KYOKO怎么想的我看不出来,我只能说徐剑锋心里一直是你,这一个月他在我那边住,就是不想让你过的不舒服。我问过剑锋如果你们这么僵下去分手怎么办?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

柳眉抬起头看着汪春。

“他说你们俩至少要有一个人开心,他希望是你。”汪春转述着徐剑锋说过的话。

柳眉再次低下头,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柳眉的手机收到一条简讯,柳眉站起身看了看徐剑锋,对汪春说:“TONY哥,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他,叫他好好休息。如果那个日本女孩来了,请...请代我说声谢谢。也谢谢你。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去想一想。”说完欠欠身,歪歪斜斜地跑离汪春的视线。

汪春看着柳眉跑出医院大楼坐进一辆跑车里,而后消失在夜色中。他不知柳眉隐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就好像有许多的事发生在柳眉身边,而她也一无所知一样。他五味杂陈的看着旁人的感情,想着自己的感情,一幕幕的不寒而栗起来。

送走柳眉,汪春刚准备离开医院时,沈海岚与李墨又赶过来,沈海岚内疚的看着病床上的徐剑锋,口中不断的念着对不起。汪春好奇的问李墨怎么与沈海岚碰在一处。李墨骂着汪春太过愚蠢,她自然是去警局找沈海岚,要不然也不会一同出现在医院。汪春不敢再去招惹她,拍拍沈海岚的肩膀,告诉她不要太过自责。整件事都是沈丹童惹出来的,她也已经尽力。几个人又在医院里呆上一阵,见徐剑锋一切平稳,汪春便开车送她们回住处。到了目的地,汪春走到李墨身边低声说:“你走后KYOKO才把整件事讲清楚,多亏你办住院手续。刚才误会了,对不住啊!”

李墨冷着脸:“剑锋也是我的朋友,用不着你说谢谢!”说完转身离开。

汪春讨个没趣,又往住处赶。黄一凡喝多已经睡下,柳眉没有回来,薇薇安穿着睡衣坐在门厅等他。汪春将情况讲述一遍就回房躺下,在一声长叹后,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可天花板上却浮现起陶子,柳眉,周婷婷,李墨的脸来。此时已是半夜3点。从雷拓顿海港到维多利亚医院,关于女人,他想不明白的太多太多。

而另一边钻进袁秉恒跑车里的柳眉,隐忍的泪水望着车窗外的基督城。一座座擦肩而过的路灯,光影洒落在柳眉脸上,再疾速的逝去,好似向她的昨天告别,不安、失落、彷徨、茫然,一层层的涌现在心底,轮过一圈后又再来一圈。直到听见‘97度热’酒吧里亢奋激扬的舞曲时,才渐归平静。

“你朋友怎么样?”王冉见柳眉打着招呼。

“嗯,现在睡着呢,算稳定吧。”柳眉还在怅然失落着。

“呦,怎么哭了?妆都花了,要不要去补一下?”柳眉刚刚坐下,王冉便看到柳眉已经哭花脸上的妆。柳眉忙取出镜子看,果然眼线湿成一片,起身去洗手间补妆。

乔艾伦与小胡子拿着瓶啤酒走到袁秉恒的身边,酒瓶相互撞击后小胡子伸出一根手指坏笑着:“咱约定好的日子可快到了,这个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胡子哥要是有兴趣今天就可以。只是不知您方便不方便?”袁秉恒指着小胡子还打着绷带的手臂说着。

“这种事哪里用的上手啊,怎么得,瞧不起你胡子哥?”

袁秉恒忙说绝无此意,小胡子笑着摆摆手:“我就是开玩笑,艾伦你看你这个手下真不简单,你再看我那几个货就是一群活废物。秉恒啊!不过你说的对,等老子养好伤再让那小丫头见识见识我的能耐!好了,你们玩吧,我去找杰森。”说着用手拍着乔艾伦,乔艾伦笑笑没说话。

柳眉补过妆从洗手间出来,坐在王冉身边。王冉见柳眉无精打采:“不是都没事了吗?你就别太担心了。”王冉递给柳眉一杯‘血玛丽’,柳眉端过来一口气灌进口中,浓烈的酒气从肠胃窜向鼻腔。由于酒太烈,柳眉呛上一阵,喘息的幅度很大。王冉拍拍她的背。柳眉有些尴尬的看着王冉:“王冉姐姐,我想跟我男友...分手。”

“哦,分手?”王冉听柳眉决定分手,心中欢喜却装做惊讶。

“我和他这样继续下去对他不公平,早点放手对大家都会好一些。而且他...他身边已经有适合他的人。”KYOKO的出现令她释怀不少。

王冉点点头举起酒杯:“你想清楚就好。”

柳眉没有接话另说道:“王冉姐姐,我想从我住的地方搬出来,还想换个学校,不想再见面的时候大家....尴尬。”

王冉肯定着柳眉的想法:“你这样做也是对的。”

“就是..手上的钱剩下的不多,现在的薪水也就够平时开销而已。要是租房子换学校的话,手上还不够,可我又不敢跟家里人说,我想能不能..向你先借一部分。”柳眉说到此处有些难为情。

“当然可以,想要借多少?”王冉说着点起烟。

柳眉窘怯的开口:“差不多一万五吧!要不一万也行,先换个学校就好。”

王冉听到这里笑起来:“这样,我帮你跟艾伦哥说一下,他那里是有钱的。也不用那么少,那点钱也就你换个住处和学校,可生活过的好苦的哇。这样我建议你多借一点,手里有些钱是好的。”

“可以吗?真的太谢谢你,谢谢艾伦哥!”柳眉移开压在心中的大石露出笑容。

“对了,我这边正好有套房子,家电都齐备,还很干净,住着很舒服的。你可以先暂时住上一阵,等找到便宜的地方再搬走。眼前是趁着你男朋友住院,抓紧撇清你们之间的联系,省得你男朋友出院后搬家,那时见面肯定尴尬。哦,是前男友。”王冉听到柳眉借钱心中甚是欢喜,她的计划正在顺利的展开。

柳眉点点头举起酒杯,再一次饮下浓烈呛喉的‘血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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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城的咖啡茶(连载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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