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中,“罪与罚”这个念头的起因是叶藏发明的小游戏,游戏中,他开始苦恼于“罪”的反义词。善、神,光明、救赎等都被他找到不合适处,被排除。某一时刻的灵光一现,他想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并坚定认为二者是反义词。
找到了反义词,如他所说,他似乎摸到了罪的本质——受到惩罚的即有罪。单纯、阳光的由子,由于对别人的完全信任,被灌醉强奸,开始了她之后战战兢兢的后半生。明明是一个纯净无垢的人,却受到了肉体的摧残和精神世界的崩塌,多么痛苦的惩罚,难道信任是有罪的?懦弱的叶藏,对别人的安排不敢抗拒,又经不住别人的劝诱,以至于被众人骗到了疯人院关了起来,度过了三个月非正常人生涯。不抵抗是有罪的?
如果以罚来定义罪的话,信任确实有罪,这是个客观存在却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信任成了罪过,要么是我认知出了错误,要么是书中世界出了错误。书中人类尽自己所能的伪装,掩饰掉丑陋、阴暗的一面,仿佛外面披着一层可爱的人偶引诱着猎物的到来,遮盖掉身上的血迹。突然想起《三体-黑暗森林》里的一句话:城市就是森林,每一个男人都是猎手,每一个女人都是陷阱。我想,只有在这种黑暗森林的环境下,信任才成了一种罪过,而《人间失格》的世界里,我也嗅到了黑暗森林的气息。
不抵抗是罪吗?我想是的。除非人人都没有恶意,生活中纵然不常见那么专业的猎手和精妙的陷阱,但是不抵抗原则即便是粗糙的原始方式也足以致命。升米恩斗米仇,适应是生物的常态,落差带来喜悦或恼怒;动物总是能找到最让自己舒适的地方安家一样,所以舒适是生物趋向的本能,不抵抗原则就是在别人一步又进一步的舒适适应下,透支自己。
何以明明与人为善的举动,反而成为“罪”?是我认知的错误,还是书内世界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