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村上春树都是我非常喜爱的作家。关于自由、孤独、自我发掘,总能在他的文字里体会到被理解的快乐。
难道不是么,人总归是孤独的。
很多时候,他痛楚,内向性地探索,让人觉得如坠崖般可怖,他多想为他们(小说里的人物)找到出口啊,就像为他的读者,“我一直在偷偷的祈祷,希望自己写的小说在世界上担当起这种积极正面的角色,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我们揪心每一个人物的命运,就像关心自我。
他一面直击人物痛楚,脆弱而绝望的同时,又不忘带给人希望,告诉人们“你要有自信,要有勇气”。
01
林少华在《异乡人》里这样叙述文人的孤独,李白的孤独:“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杜甫的孤独:“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辛弃疾的孤独:“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鲁迅的孤独:“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陈寅恪的孤独:“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以及当代人、当代作家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后的孤独:“我看到那个得奖人身上落满了花朵,也被掷上了石块、泼上了污水。”
与之相比,村上春树的孤独还保留了一丝希望:“不错,人人都是孤独的。但不能因为孤独而切断同众人的联系,彻底把自己孤立起来,而应该深深挖洞。只要一个劲儿往下深挖,就会在某处同别人连在一起。”
02
《1973年的弹子球》中,“我”大学毕业,事事顺遂,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里,度过了“午后阳光一般温暖平和的日子”。在平稳的时间更替中,“我”总是觉得孤独、乏味。
好友“鼠”和我一样,都是孤独的品鉴者,我们渴望被救赎,最后却发现周遭只有自己。
“在鼠决定离开城市之前,他前往酒吧和酒吧老板杰喝可乐、喝啤酒,碳酸饮料被一口一口地送进胃里,鼠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感慨:‘人都是要腐烂的,烂法许许多多,其实都无所谓了,总之是要腐烂的。不过人还是要不断变化的。至于这变化有什么意义,我始终揣度不出。’”
鼠离开了,“我”也告别弹子球回到现世,我们没有摆脱孤独,却还是故作勇敢地上了路。
03
《挪威的森林》里,性格孤僻的直子在失去唯一的朋友即自己的恋人木月后,几乎丢失了与现实世界的联系。虽然她的命运以自杀告终,但死亡在村上春树笔下并不见是悲剧。
直子是孤独的,没有木月的爱和理解,用她对世界极为有限的认识去生存下去,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她不懂得如何跟人沟通,她时常迷茫且痛苦,或许结束自己的生命追随木月就是她的出口。
渡边则是入世的,虽然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交际,但“可能的话我还是当一个诚实的人”这样真诚的个性,让他成为很多人喜欢的对象。
绿子把搁在桌面的两只手"啪"地一合,沉吟片刻,说:"也不怎么。你不吸烟?"
"6月份戒了。"
"干嘛要戒?"
"太麻烦了。譬如说半夜断烟时那个难受滋味吧,等等。所以戒了。我不情愿被某种东西束缚住。"
但渡边还是一度被直子束缚了,他苦苦追求而不可得,哪怕只是遥远的守护,在这些人物里,是青春情感的协奏曲,也包含着不能被他人化解的孤独。
04
《海边的卡夫卡》里出走的少年卡夫卡,他离群索居,怯弱却顽强。村上春树的作品里,出走之人众多,大都因为在现实中迷惑了,一时间找不到生的动力。卡夫卡不同,他才十五岁,不安稳的成长经历让他心思更为成熟,在背负着既定命运诅咒的重压下,他逃离了。
田村卡夫卡是孤独的,幼年时母亲和姐姐离家远去,父亲“弑父辱母”的残酷诅咒,这些并没有击垮他,正如村上春树所说:“恕我重复,田村卡夫卡君是我自身也是您自身。”绝境中挣扎求生是本能,万分孤独的境况下,小小少年暗下决心,“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
对比少年卡夫卡,老人中田的孤独更刺痛人心,他丧失记忆,智力障碍,一生孤独像没有灵魂般生活着,
“不是中田我自愿这样做的,他很想向周围人解释,中田我只是被狗领着走,中田我不是强者,中田我软弱得很。”
在《海边的卡夫卡》,“孤独的种类林林总总,”但这些、还有那些无法预料的孤独,总在某一处产生交集,人们“通过孤独这一频道同他人沟通”起来,最终达到某种意义上的和谐。
05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让人喜欢在于,调皮的村上春树竟然用颜色给他笔下人物命名及定义性格。所以,你看所有人都是有颜色的,而故事的主角多崎作并没有颜色。
这让他对五人小团体心存疑惑,果然,在远赴东京求学第二年,多崎作收到小团体的绝交书。
接下来的十六年,他孤独又绝望地活着,甚至长时间幻想着离开这个孤独的世界。直到遇见木元沙罗,在她的鼓励下去寻找真相,旧友重逢、真相浮出,多崎作才渐渐与自己和解。
村上春树尝试寻找群体的孤独所在,“他们全方位地接受彼此,互相理解,每个人都从中获得了深邃的幸福。但这样极致的幸福不可能永远持续……
那种不谐与裂痕注定变得很难用‘微妙’来概括。白的精神大概就是没有承受住这种注定到来的东西的压迫。”
说到底,不管你在哪儿,处在怎样的环境下,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孤独”这位痴心伴侣,但孤独在带给人痛苦的同时,又给到人更多自我察觉的可能。
毕竟,“催生出省察的是痛苦,并不是年龄。”
最后,究竟如何应对人生中的绝望时刻呢,不妨拿起一本村上春树的书来读,抑或是像他那样,开启自己的跑步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