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16 芸芸众生

无意间打开李增鹏的朋友圈。两年没联系,屏蔽了他也得不到任何消息。简单翻了翻,竟又感慨起尘世与浮生。

曾经困厄于实质上的爱与恨,困厄于物质,被现实折磨的死去活来,却能活出悲壮而诗意的美。曾有一段时间宣称看得开,一切反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同学之间的帮助不过是别有心机,花时间经营人际关系建立友谊都不如花在好好学习上,什么都是人间不值得,妈妈奶奶爷爷这种凡世中的羁绊只会拖累我,只有科研才是最神圣最不可撼动的至高存在。

今天,我为换了一个便宜一点的车篓子而小小开心。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尘世”“众生”不再是抽象的概念。他们在我的词典里变得具体起来。甚至觉得观察身边的同学、老师、亲人、朋友的喜怒哀乐,旁观他们的善良与恶毒,是多么的有趣。一万个人有一万种选择,这种多样性与不确定性就足以让生活的世界波澜壮阔。

我看尘世的众生,拘囿于物质,能为一两千的加薪喜形于色。买了新衣服新化妆品开心,新鞋新包包开心,换新的iPhone开心,新电脑开心,出去旅游开心。

我看尘世的众生,爱着恨着死去活来却不愿意撒手,哪怕今日沉溺于甜言蜜语,明日胸口就被扎的鲜血淋漓。

我看尘世的众生,卯足了劲儿为了更好的未来拼搏努力,考托考gre考雅思,出国回国,渴望赢得身前生后名,却总有不遂人意遭命运捉弄。

我看尘世的众生,所爱所钟惨遭掠夺,徒留戚风惨雨。

看清这世间残酷的规则,却逃不脱被规则束缚,荆棘缠身,可是,依旧血脉相连。

这也是一种美,美的真实。

或许人出生就是与这世俗的一切紧紧相连,永世不得挣脱。哪怕再机敏通透,也得维系着挣脱不开的关系,从而织成整个世界。

我逃不脱和妈妈、爷爷、奶奶的关系,我再憎恨他们,也无法否认我爱他们。

我再想出国读博,也会被现实屈服,我不敢走,我走不了。只能一个人默默哭号,哭号过。

我们生活在无限的关系中,无限的关系的水草缠绕着我的双手双脚。我承载着溺水的痛苦。而宣称的“超脱”,才是真正的放弃抵抗,才是真正的死亡。唯有在水面上下沉浮,哪怕你知道努力只是徒劳,终有一天会力竭沉入水中,但为了活着,为了更骄傲更有尊严的活着,为了看见被人类意象化的美好,必须忘记徒劳,去拼尽全力。

我看见美了,虽然我终究被美好反噬,亮光变成黑暗,可我确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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