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足球的勇敢

              刘国文

    牛，牛气冲天。

    虎，龙腾虎跃。

牛和虎，是生肖，是图腾，是中国人生生不息的图腾。

    当我们匆匆告别牛年，迎接意气风发的虎年的时侯，也迎来了亚洲足球的鼎盛赛况。特别是在这个热腾腾的春节，开门红的第一天——正月初一，阵容强大的中国男足精英威风凛凛披挂出征，与弹丸之地的越南小试牛刀。稍有常识的人，或者说稍稍懂一点足球的国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毫无悬念的结局。姑且不说，中国是一个大国，人才济济，也不说男足的特别优待，囊中鼓鼓，更不说中国男足在本土卧薪尝胆式的超规模大演练，单说小弟越南，既没有正规训练，是一支散兵游勇，也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撑，缺乏内动力。如此一来，短兵相接，其结果，自然想起了大象与蚂蚁的战争。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拿出小脚趾头来想一想，也知道是一个怎样完美的结局。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比赛当天，刮起了十级“大台风”，把那个不争气的令人诅咒的小小的足球三次刮进了对方之门，而中国男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勉强强力挽狂澜侥幸进了一球，总算如夸父追日般刷新了零的记录，灰溜溜地撤出了战场。哦，不！说错了，大错特错！！！而是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八面地告别战场。不是吗？一个个阳光帅气的足球小伙，头发梳理得油光发亮，非常有范，远远超过《藤野先生》笔下的清国留学生，实在是标志极了；不是吗？载“誉”归来时，包一架豪华专机，实在是威武极了；不是吗？每一个足球队员拖着厚重的有如观光的行礼，那份洒脱那份自得，实在是自豪极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风风光光回国的时侯，赘肉太张扬了，腰包太嚣张了。要知道，国人是有眼睛的，尤其是被蒙上了耻辱的时侯，眼睛是红红的，鼓鼓的，亮亮的。男足的大巴一停，数万民众蜂拥而至，不约而同大声疾呼：“解散男足，解散男足……”一声声，一浪浪，骇人听闻，骇浪涛天，把可爱的男足们湮灭在汪洋大海中。唉，老天啊，可怜可怜他们，给一条缝吧，哪怕舍去心爱的满身赘肉！

我顿时明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耻辱，叫中国男足。

    就在雪花飞舞不断，国人怒气涛天的时侯，一缕阳光从天际洒下，那是一缕温暖的阳光，是久雪后的精灵，她有一个响彻云霄的名字——中国女足。

也许，曾经在我眼里，在国人眼里，甚至在世人眼里，女足无足重轻，如一阵风，轻轻地一吹就过去了。可是，女足无关世俗，不重言论，无关金钱，她唯一拥有的狂跳不止的，一颗勇敢的心。她们并不因为成绩的一时低落而丢了球队之魂。2019年在法国女足世界杯表现惊艳，一年前从东京奥运会资格赛小组赛中突围，再到与小日本拼杀，与韩国搏弈，中国女足一次又一次证明，成绩或有起伏，表现或有好坏，只要队魂在，到了要拼刺刀的时候，中国女足从来就不会怂。

有必要值得一提的是，与韩国的巅峰对决。

    说实在的，与女足相比，我心脆弱。我甚至不敢打开电视机，我宁可如处地狱般的煎熬，甘心做一个聋子和瞎子。可，人是矛盾的，事，是纠结的，不想，不敢，不忍，偏如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痛，痛苦，煎，煎熬，在漫长的等待中等待，六十分钟，恍若六个世纪。当听到女足以2：0落后于韩国的时侯，我的心彻底垮了，彻底凉了。我们知道，不久前，与日本苦战一百二十分钟，中国女足姑娘的体能消耗有多大；我们知道，带伤上阵的王霜，虽有“中国女梅西”之称的王霜，已经忍受了多少疼痛；我们知道，在六十分钟时间里实现两球落后的逆转是多么困难……绝望，如无底的深渊，把我沉入谷底。

有人说，黎明前最黑暗，胜利前最绝望，我相信。从落后比分时，王霜攥紧拳头，我更深信！因为，在女足的内心深处，都有一道永不倒下的巍峨长城，连在一起，可挡千军，可破万马！

第二局一开始，在水庆霞教练的精心布局下，队友们凝神静气，咬紧牙关，拼命搏杀，在短短五分钟内，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史诗般逆转，梦幻般绝杀，山穷水复，柳暗花明，要知道，踢进一个足球多难，尤其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在喘不过气的压力之下，颠倒乾坤，何其艰难，可乾坤就是活生生的颠倒了，2：2扳平。等对方惊魂未定之时，肖裕仪，一个似乎并不出众的替补，在防不胜防千钧一发之际，果断进攻，一记妙球，峰回路转，登上亚洲足坛巅峰。《钱江晚报》评论：中国女足的姑娘们，你们值得一切赞美！相对男足，女足受到的关注可谓有限。举国“怒赞”玫瑰绽放，仿佛昨日重现，这份感性十足的瞩目与拥抱，已经超越了体育的范畴， 成为人们内心深处的呐喊与期冀。那一刻，把中国足球水平搞上去的不灭理想，与撸起袖子加油干的中国梦发生共鸣。

这一刻，我也恍然明白，不管处境多么艰难，命途多么多舛，只要心存梦想，生生不息，有一颗勇敢的心，就一定能改写历史，创造奇迹。这，就是中国女足。

写于2022年2月9日通和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