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苹果失眠了、一方面是为自己前程未卜、不知归处。更多的、是因为昨夜长沙的雨声太大、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真真是越躺越精神。脑子里的那些七荤八素就像是大水漫了金山、一些压箱底儿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翻了出来。
读小学的时候、常常听有的小朋友说：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成人。这样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没人管。我想…当初说这些话的小朋友现在一多半都后悔了吧…长大成人、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更多自由、反而肩上的责任更重、心里的事儿越多、生活的琐碎、社会的不公压得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当初那个眼里放着光的“有梦”青年也在一年又一年的消磨后认清了自己的平凡、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终究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蜉蝣。
但是苹果今天当然不是来讲这些丧气话的。因为苹果一直有一颗从小就不想长大的心。因为童年太过美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想留在那些小美好里面、不肯出来。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我的童年基本是在乡下的外婆家度过。外婆家里有我的表妹、村子里有好几个差不多岁数的小伙伴。那时候的天、特别空灵、抬头的时候总是满眼清爽、心旷神怡。
还记得每年的秋天、外婆家后面结满黄果子的桔树就是我们的天堂。在桔子树中窜上窜下、过家家、扮野人、或是什么电视剧里面的角色、不亦乐乎。十月的阳光依旧明媚却不刺眼、金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像是麦芽糖那般、拉出斜斜的丝线。甜蜜了整个初秋。
等到谷仓里装满稻谷粒、桔树叶子打了卷儿、傍晚的炊烟多了秸秆的香气、冬天～也就来了、那时候、冬天没现在这么暖、初雪总会如期而至、在堂屋一角围了砖块、从屋后搬来早就备好的老树桩、点燃新年前的第一把稻草、熊熊烈火便会燃到来年开春、那时候没有空调、却也没觉得冬天有多冷。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准备过年了。挨家挨户宰杀养了一年的土猪、木槌伴随着大汉们“嘿哟”“嘿哟”。声声打在热气腾腾的糯米上、第一块糍粑摆上竹帘子。小锅里水niu子的甜汁沸腾、倒入第一瓢米炮拌匀。小馋猫们抢着吃切出的第一块米炮糖。爸妈也拎着大包小包齐刷刷的来到乡下。隔天、全家出动、去镇上添置了新衣、春联、烟花爆竹。除夕就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凌晨四五点、伴随着河对岸的噼啪声、激动的小心情一骨碌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来不及穿衣直奔温暖的大火堆。然后大呼小叫的喊妹妹也过来。外公外婆早就起来烧热水，把煮好的猪头猪尾摆上了佛案、再供上几条鱼。父亲和叔叔协作贴好所有房门的春联、规制好餐桌。便过来火堆旁开始给我梳理稀疏的头发、边梳还边说多梳头发多聪明。那时候就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温暖美好的。所以、也从没想过长大是什么样子。或许、人想长大、是因为童年过得不好吧。而我不想长大、恰恰是因为一直活在麦芽糖罐里、也不知道这世界的苦到底是什么。以至于越长大反而不愿长大、想一点点忽视眼里见过的那些不堪、但是终究、谁也无法忽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种种、但是终究我还是学会了如何面对这一切。不再过分的留恋过去、也不指望还没到的未来、真切的体验现在的每分每秒、不放弃、不迷失、就是最好。
苹果的“乡愁”、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乡愁吧。更多的是对我曾度过的那些岁月的怀念。别样的“乡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