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眼中出真知
呼兰河传,应该是小学就记得有这么个小说,而且一直记得有个名誉称号,’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中文长篇小说之一‘,心里一直惦记着,不过一直没想过要看。因为总是觉得,这题目,就跟那句歌词,’我家住在东北松花江上‘似的,想想故事性必然差了好多。不过心里一直惦记,所以买完kindle之后,就赶紧把这本书读了。
首先说一下时代背景,文章发表于1940年,那会儿是抗战爆发的第三个年头,正是人民水深火热的时候,想想此时的作品必然是社会疾苦、民不聊生以及封建毒瘤,亦或者生之艰难中的希望之光。所以此文对封建、对人性、对社会的刻画,同样也在文末给了一丝希望,仿佛是在读者经历过一本书的折磨后,进行安抚一下。
地点就是呼兰河了,查了下,黑龙江省松花江支流,故事发生在呼兰区。大概真的东北好多山东人闯关东去的,所以和我们当地(我是山东农村的)的生活习俗很像,随着故事的展开,里面的好多场景都是如此的熟悉。这也是我能够比较愉悦的读完整个小说的原因。
小说基本是围绕着各式人物展开的,期间加了些风土人情的东西。所以这里就找几个印象比较深的来说吧(实际是看过比较久了,好多细节都忘了,:》)。
当我开始读小说的时候,我期望的是一段风光旖旎的描写,然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民群众,最后是开始对故乡无限美好的回忆。结果,上来就一段魔幻现实主义的描写,大家都在关注那个大坑干嘛,看到了一整章对街道围绕大坑的展开描写,感觉读起来很费劲,然后想象中就是一派很光怪陆离的场景。
不过随着故事的深入,渐渐的发现读起来没有那么费劲了。后来才发现,整个故事都是在一个孩子的眼中展开的。文章中的视角和观点都是来自于一个孩子,这就比较有意思了。一般来说,孩子是比较天真,比较单纯,或者傻的意思。但在当时这个特殊的背景下,我们忽然发现,其实那会的孩子才是真正有人性的,因为他们还没有被那个社会所浸染。这里面,只要是孩子,大多是保留了人性善良的形象。
理想中的大花园。随后,我们跟着作者进入到了那充满最美好回忆的后花园。想来,出生农村的我,对于这些场景,实在是熟悉不过了。像作者那样,沉迷于野花乱草中,当自己还是个小小孩的时候,躺在比自己高的野草丛中,那种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感觉,即使现在我稍微一想,其感觉便涌上来,如临其境。关于那棵不结樱桃的樱桃树,作者提到了很多次,我反倒想不到她的暗涵是什么(其实我向来,不想去刻意揣测作者想要指代或者意象化的东西,而是谈直观感受,想来可能是我发散思维有限吧),这里我想,樱桃树不结樱桃,就像苹果树不结苹果一样。但仔细想来,其实又不是,因为我家也有樱桃树,其实樱桃带果时间很短的,大概也就两周左右,所以对于高中住校的我来说,我吃的我家的樱桃可能还不如那些小麻雀吃的多。于我来说,可能我家那棵樱桃树也是不结樱桃的,不过这里,以一个孩子的角度可能就更具童真了。后花园其实另一个主角应该就是祖父了,满腹诗书,修养有佳的祖父便在那里和自己孙女一起逃避了整个社会。什么也不会干,什么也干不好的祖父,可能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和孙女呆在后花园里。祖母是那样的精明,那样辛勤的主持着整个家的产业,典型的女强人。想想,祖父祖母的这段婚姻,也大概如后面的团圆媳妇婚姻一样的性质,一样的悲哀吧。作者也表达了对祖母的不满,虽不喜欢亦不致憎恨,毕竟祖母一直经营着整个家。想想作者戳窗户纸,祖母用针扎的那段,便觉好笑,童真无限。
另一幕便到冬天,后花园没得玩了。于是,各种古董开始往外搬了。这段看起来,也是会联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会家里还是有很多老东西的,也是经常堆在杂物房里。不知为何,我也经常往外翻,可能都是小孩的习惯吧。有时会翻出龙骨(其实是恐龙化石,家乡特产),爷爷便会出来解释一番,这个可以用来止血,会粘舌头的。有时会翻出带着管子氧气罐,于是便幻想成这是打仗时喷火枪的部分零件,玩的不亦乐乎。在这一幕里,其实渐渐为我们带出了一些上个时代的残留,虽然已经多数堆在了杂物间,其实并没有完全消亡。人也总是愿意回忆的,拿出来的东西,就想起了围绕着东西的一系列的人和事,所以作者往外弄这些陈年老物,家长们也只是骂她而不加阻止。
随后,作者便展开了一系列的人物刻画。有二伯,其实是比较有意思的。记得小时候也常见这种人,喜欢自言自语,以小孩视角看来总有些不正常。有二伯被打那一幕比较有趣,作者笔墨极少,看着看着,为啥有二伯就被打了。其实还不是仗着当年过毛子的时候给东家看守过院子(其实我更感觉是本来就不想跑,想占东西而已),而后来不断邀功,不断重提,想让别人记得他的功劳,而自己的一些小偷小摸就可以不了了之。其实啊,人啊,大概背锅主动点,大家喜欢;总提自己功劳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团圆媳妇。这个大概是我看的最窝心的一章。大概一开始我就猜到了结局,但没想到的是结局竟是以如此惨烈收场。“本来”老胡家是可以发家的,大家都这么说。为什么?因为刻苦勤奋来得了钱,因为生活至俭攒得了钱。手快要坏了,都不舍得买红花油的二大娘便花了五千大钱来买了团圆媳妇,其实无非也是想用来跟大娘竞争下而已。买来的团圆媳妇,能干,一来便能牵着马饮水,走路生风,想必干起事来利利索索。这些在我们现在看来优秀的品质,在老胡家看来,便成了眼中钉。自己有不顺心,便找个刺,给这团圆媳妇打一顿,看起来真可气。但仔细想想,那个年代,甚至不管哪个年代,或者不管谁,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我们生活有不顺心了,可能会向弱者撒气,或者向身边的爱人使脾气,其是都一样的,就如同电影“斯坦福实验”里一样,强者永远不会珍惜弱者的生存,尤其是物质不充足的时候。但即使人性如此,我们更应该克制或者改变这些,而不是让其肆意妄为。这一章可能让我最心痛的地方是,团圆媳妇已经生病,躺在床上,但当作者去找她玩的时候,她还是精精神神的想一起弹瓷珠,也就还是个孩子啊,比当时作者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却不能像作者一样生活在正常人的生活中,这是她人生的悲哀,更是当时社会的悲哀吧。不多久,团圆媳妇便被折磨死了。
还有的另外一些人物也是挺有意思,厨子,冯歪嘴子,粉坊伙计,粉坊小孩。还有一些风土人情,跳大神,庙会,盂兰流灯会,唱大戏等等。这里就不提了。不过想到了另外一个,看火烧云以及夕阳下唠嗑的场景。这满满的童年回忆啊,想想现在,楼房越来越高,你可能需要跑楼顶都不一定看到火烧云;灯光越来越亮,你可能凌晨都不睡觉,更别说那时候吃完饭七八点就睡了。城市的发展,我不清楚这是人类的进步和进化,还是人惬意生活的后退。
文章最后结束了,还是不俗的落了个俗套,社会如此悲凉,但总还是有些希望。冯歪嘴子的大儿子已经能牵驴到井边喝水了,小儿子也越来越大了。冯歪嘴子,我觉得可能是全文唯一脸上带笑的人吧(因为天生歪嘴)。一想到那个时代背景,那个年代的人大概也只是最后寄以希望中国人改变劣根性吧。萧红会比鲁迅委婉一些,并不是张嘴闭嘴的每个字都吃人,但是我看过之后反而比看鲁迅的人间惨案触动更多,这可能就是以柔克刚的道理吧。
那么最后,文章能带给生活在现在美好社会主义社会的我们一些什么启迪吗?看文章的时候每一个小地方可能都会有些启发,不过整个下来就忘了。只能总体来看,但其实对每个人又是不一样的。于我的感受来说吧,首先文章中的当时生活风情的描写,确实让我回想到了好多小时候的幸福时光,这些不是随着物质生活的提高而丰富,反而减少了。电脑并不如天上的火烧云好看,手机也不如我的铁丝圈好玩。想想这几年,我来到德国反而见多了火烧云,见多了自然的森林,见多了枯木上的苔藓,见多了野生的浆果和栗子。大学在国内大城市生活的几年,现在想想,只是在一个很大的钢铁混凝土牢笼而已。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对周围的人更好一些,或者对陌生的人更好一些。习惯了熟人社会的我们,对陌生人总是一脸冷漠(当然我也是),但是来德国后,随便见到个陌生人,都会说上一句Hallo,自己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这边是整个社会风气不一样造成的吧(并不是舔,好的应该学)。在国内,可能只有见了认识的人,才会打声招呼。所以,陌生人间的关系便会很冷漠,所以小说里的好多讽刺和悲剧,都是由这些造成的(看笑话不嫌事大心理)。
末了,对于本小说,于我来说,好看,值得推荐。能够通过小说,找到一些童年回忆,产生一些对人的善心,懂得一点点人生的道理。(好了,也许我该去看正统的小说赏析了,说不定我的以上完全偏离了主题,但是还是要坚持,每本书有自己的思考)。
冬 雨 萨尔 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