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了,我望向医生,他们正拿着一束刺眼的光照射着我的眼球,我又望向麻花辫,她被护士围在那边,只能看见两只泛棕的小皮鞋。
我紧闭双眼,躲开那讨厌的光束,不一会,便听到夏汝扬匆忙的脚步声。
他同样被护士拦在外围,只是突然间闻到饭香,乌鸡汤的气息,我对好吃的东西总是如此敏感。
原来,他特意为刚醒的我买了汤。
医生护士忙活完,夏汝扬靠上前问麻花辫:“晚安,碗在哪儿?”
晚安?她也叫晚安?
那我睡觉时那个他心心念念的是麻花辫那个晚安,而一切都只是我在多想?他剥的香蕉喂给了那个晚安?他希望的是那个晚安早日脱离我的累赘重返校园?他的新发型是为了剪给那个晚安看?他每天清早都要叫那个晚安起床?
太荒谬了!
我怔怔地望着夏汝扬棱角分明的脸庞,刘海剪了斜的,犀利的剑眉风流倜傥。像一个玉树临风的超级英雄在守候着被我这个残疾人拖累的“晚安”?
我愤恨地瞪着她,像是只蛰伏在暗处的兽,虎视眈眈地舔着爪子,随时可能扑过来将她撕碎。
她愣住了,以至于没有听到夏汝扬叫她。
“楚晚安?我叫你呢!”夏汝扬上前拂了拂她凌乱的秀发。
“哦,嗯,碗在那儿,我给你拿。”楚晚安很是听话,是个温婉的好女孩。
但不代表我不“恨”她。
羡慕,嫉妒,“恨”。
夏汝扬,我是蓝色星球,你是黄赤交角,春夏秋冬,冷暖由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男女搭配给我刷碗,一言不发。
尽管夏汝扬一直在和我搭话,
我不理他。
我想到第一天见他时的心境,那个晌午,风很轻,吹起他脸上的碎发,绕过我的心脏和灵魂。
汤温好了,夏汝扬从楚晚安手里接过碗,坐在我床边,拿起汤勺搅和着,好让汤凉的快些。
他勺起一口汤,放在嘴边细心地吹起来,愈看愈拘束。
当他把汤送到我嘴里的时候,我心中顿时起了一个奇妙的荷尔蒙反应,心跳怦怦怦。
香浓醇厚的白色浓汤灌入我的味蕾,充斥着我的舌腔,又加了一丝儿女情长,所以尝起来浓郁可感。
“陈晚安——”是谁在拖着大长调使劲地喊?
我缓缓扭动虚弱的身子,定睛一看,没成想半路杀出来个秋笛。
秋笛今天打扮的可以说是很用心的随意,松松地绑了个丸子头,袭一身小碎花式连衣裙,脚下踩了一个简单的人字拖,显得十分秀丽。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秋笛大步闯入病房。
她手里提着一篮水果,香蕉橙子猕猴桃,苹果柚子菠萝蜜,样样齐全。
我心里很是纳闷儿,上次见她还发生不愉快来着,她甚至说我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这里嘻嘻笑笑地主动给我送水果来了?
我对她仍有戒备,所以她顺势坐在看护床上时,我们只是对视一笑,并没有太多的亲昵。
她简单地说了几句寒喧的话,又像是不经意地打听着我的情况。在套到了她想知道的一切后,便匆匆忙忙告别走出了病房。
“汝扬,陈姐姐,我能不能吃一个她拿的苹果,看起来实在太好吃了。”楚晚安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裙角,乖巧地问。
“去吃吧!晚安。”我特地把晚安那两个字拖的很长:“你太见外了,在你们面前,最拘谨的该是我呀!”
的确,谁愿意平白当个电灯泡啊!
而且还是个喜欢男主的电灯泡!
她这么单纯,自然是没听出我话里有话,倒是一旁的夏汝扬多看了我几眼。虽然我很渴望他的目光,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楚晚安很快削好了苹果,像是真的饿急了,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一个苹果下肚。
她刚把果核扔进垃圾桶,便捂起了肚子,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狰狞,这到底是怎么了?
夏汝扬忙扶她坐到床上,看她这样子,该是肚子疼得撕心裂肺吧!楚晚安的眉头皱成了“川”型,眉眼挤在一起,鼻尖上冒出阵阵汗珠,双唇不断颤抖着,早已失去了血色。
“快叫医生啊!”我才不管什么情不情敌,赶忙提醒夏汝扬。
他好像是吓傻了吧,半响才反应过来请了医生,好在这是医院,否则得疼得她昏厥过去。
医生来了,各种检查。最后给她打了点滴,说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秋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