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啪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击穿了身前的窗户纸,从耳边飞了过去。
“进来!”一声厉呵传来。糟糕,被发现了。嗫嗫嚅嚅得推门走进沐屋,心中叫苦不迭。
进府已经整整三天了,别说看到那庆王爷真身,就是一个影子也没寻着!整日就是早早起来跟着管花园的林老头除草施肥,还要喂鸡!这心里都长草了!
昨日花了一点小钱和林老头打听了王爷行踪,却不料那林老头悠悠的看了我一眼,瞅瞅周边没人,压低了声音来一句 “怎地,你是知道王爷有断袖之癖,想做那攀龙附凤的美梦?”啊这!这错不及防的消息真是把我一腔热血给浇了个凉透。我滴堂姐啊,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庆王爷,居然有龙阳之癖啊!!!一时间也没忘把其他万千怀春少女也同情了个遍。难怪府中丫鬟没见几个,尽是些男丁。前些日招下人时,也只要男丁,还要求十七八岁的!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泛起。尽管心里拔凉拔凉的,但没见着一面那传说中的绝色之姿,哪里甘心白来这一趟。
“王爷明日才从贺州回来,日常亥时沐浴,届时你守在沐屋外自然能看见王爷沐浴完毕出来”林老头垫了垫我奉上的二十文钱,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临走还不忘吩咐西墙的蔷薇花该除草了。
原来王爷出门了!我说我天天探头探脑,也没少跑书房外蹲,怎就没看见个影子。真是白瞎了我的力气,居然为了看个断袖王爷,竟活受了三天的罪,除草除草,一想到花园里的蚊子,简直比恶臭哄天的施肥更加难以忍受。等明天完事了立马就撤。
于是在进府的第四日晚亥时,天高月明四籁俱静。摸清沐屋所在之后,一睹庆王爷真容的时刻终于来了。可是,就在我极为小心翼翼地从戳了窗户纸一个小洞的瞬间,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何人”这冷若冰霜的语气简直让人怀疑这满屋的蒸气是不是热的。要不索性瞅一眼就跑吧,反正堂姐的幸福是没指望了。
“王…王爷恕罪,小的是是…是新来的下人,半夜睡不着,看这里有灯火,一时好奇就想看看是什么地方”说谎不打草稿,拿手活。
“过来”不仅冷冰冰,还硬邦邦的,这人讲话只会吐两个字是吗,是你自己叫我进去的,我可不客气了。虽说君子非礼勿视,但我许由可不是啥君子,就一个下人而已,对,无罪无罪。在热气氤氲中缓缓挪步,绕过屏风,只见一人背坐在高深的浴桶里,双臂支在沐浴桶的边上,从露出不多的身体大致也能看出这身材和完全不输练武之人, 难道…王爷还会功夫?
“给本王捣药” 还是没有一点温度的语气。扫了一眼浴桶,水面上浮着碎药末,难怪方才进屋就闻见淡淡的药香。
“是,王爷”嘴上应得顺溜,心想这药不都是提前捣好了放进浴桶的嘛,是嫌药力不够?莫非…这断袖之人是特别的需要药补?啧啧啧…
退出屏风,看到靠墙的台子上放着铜杵和铜臼,抓一把瓦罐里的混合药材,手里咚咚咚得开始操作着,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等会撒药的时候可不得把王爷看个清楚,比起京城里的看过王爷真容的其他人,我可是看过王爷真身的,哈哈。这么一想不觉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王爷,药好了”喜滋滋的等着
……
“王爷?”难不成睡着了?
……
不管了,反正我是按吩咐捣药的,进来撒药也理所当然。睡了更好,我还能仔细瞅瞅!把心一横,轻轻迈步绕过屏风,结实的背再次映入眼帘,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沿着沐桶往前走了两步,前登时现出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也不知道王爷去那贺州是做啥去,这一脸的疲惫。
再想那酒馆老板娘的话确实不假,清风明月一般的人,可惜了可惜了,这般俊俏的人,咋就是个…诶,可怜的堂姐以及那些千千万万的少女们哟。
可惜也没用,看也看了,撒了药走人吧。抓了一把碎药正要撒那水中,突然腕上一吃痛。怎料对面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勾人的凤眼直射出一道寒光,好端端的俊脸好似一座冰山雕的。直勾勾盯着我,也不言语。
“嘶…王…王爷饶命,我…我给您撒药呢”妈呀!没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嘛,您能不能先松个手啊!心里咆哮着。
“你说你是新来的,来府中几日了”松了我的手,药也随即散落在水中。他这是干嘛,难不成怕我是刺客?
“回王爷的话,小的是来府中四天了”缩回手,揉了揉手腕,一边说一边把捣好的药一股脑全倒进去,不等他再问又追了一句“不打扰王爷沐浴,小的先行退下了”生怕再被他袭击,后退两步转身正想离开。
“站住”这斩钉截铁的音调,听着一点也不像脸色憔悴的人,随即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花声,等会等会,他他他…这是出浴了???我滴亲娘,我身后居然站了一个裸男!而且还是个断袖王爷,见鬼了,他不会和林老头一样,认为我是来投其所好的吧?
站住是不可能的,趁他穿衣不方便行动的空隙,我已经一溜烟逃了。轻手轻脚溜回房内,大通铺上的其他人呼声震天的打鼾此起彼伏。和衣而卧,想着明天早上如何找管家赎身,当初追问管家赎身事宜,说是未满一年只需原数退回卖身费并放弃期间干活的酬劳即可。不着片刻睡意袭来,隐约间看到窗外一个身影也来不及多想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