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告诉你,夏天来了,夏天来了。
可夏天到底在哪儿呢?
是酷热难耐的温度,还是少风少雨的天气?
抑或是空调,是西瓜,是啤酒?
是长长的白昼,还是夜幕后窗外泛着点点星光的萤火虫?
夏天在哪儿呢?
其实,我的夏天早就不见了。
记忆中的夏天,是和爷爷一起躺在老家的院子里。
天为被,地为床。一床凉席,一把蒲扇,一杯浓茶。
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听着爷爷饶有兴致地讲着过去的故事。
爷爷是个老干部,为奶奶这样一个赤脚医生抛下前途,不远万里下乡去。甚至连最后,连党也都不要他了,退休金也没有了。不过,奶奶还在,八十多岁的人了,依旧十分恩爱。他们的这种爱情故事,我后来在电视剧里也看过,不过不真实,让我看着来气。
我枕着无数个爷爷的故事入眠,把懵懂的孩提时代泡进了茶里。也把对外面世界的幻想,和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植到心里。
记忆中的夏天,是那个调皮和无知的年纪。
会因为调皮做错事被爸爸打得屁股开花,然后妈妈在旁边劝,一边劝一遍骂,一边骂又一边流眼泪。而我不哭,从来也不哭。
我爸是个暴脾气,喜欢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死犟,自己认准的东西,别人再怎样将都不依。这点,我随他。想改变我,或者是说服我,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严厉的家教,让我不苟言笑。不知道这种习惯会不会真的让人皮肤紧绷还是什么的,总之在工作后,虽然我经常对着镜子想要练出露出牙齿的微笑,一直不如愿,比登天还难。
真是白瞎了那么整齐的一排大白牙,有毛用。
记忆中的夏天,是我和书本结下的不解之缘。
什么都看,不挑,有字就行。学得也杂,讲野史的书最多,不知去哪弄的,当时尽喜欢琢磨那些别人不知道的稀奇玩意儿,也不知道那种出版社都没有标的书讲的是真是假。反正,那些书,老师是绝对不让看的。
当然,也有老师让看的书,比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什么的,家里虽然不富裕,但这些书,从来都是有的。
别的孩子都不喜欢看《红楼梦》,只有我不一样,因为我知道,有一回里“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分外精彩。长大后再看,其实也不过那么回事儿,不如阿毛的小黄文来得实在。
慢慢的,也开始用自己的生活费买书看,记得有一回,买饶雪漫的《沙漏》,那是我第一次网购,应该是QQ的商城。语文老师帮我签收的,讽刺的是,那书还特么是盗版。
记忆中的夏天,还是肆意的笑和不管不哭的哭。
十五岁那年,要和中学说再见。
向结伴买零食的小卖部,向翘课去打球的运动场,向光顾了无数次挑生日礼物的精品店,向校外两块五一个小时还总是不够时间的黑网吧,向约女生喝饮料的奶茶店,向总是暗中观察我们的班主任,说再见。
当时不懂,再见就再见。
现在明白,有些人,看一眼,真的就是最后一眼。
十年后再去看从前,那年说的话和做过的梦,就像约定好的十年同学会一样,实现起来变得遥遥无期。
那些用五颜六色的梦勾勒出的豪言壮语,就像沉睡在角落里的毕业纪念册一样,不会再去找出来,也不会再去看一眼。任由它们躺在十五岁的年华里,定格成关于夏天的回忆。
如果再让我写一次同学录,我一定会在抢占她本子上的第一页位置,用粗粗的荧光笔,写下14种语言的“我喜欢你”。
我和夏天之间,差了一个你。
而你,现在在哪里?
这些所有,才叫夏天。
而现在的夏天,又是怎样的夏天呢?
去寻求这个答案,又是一个十年。
我是伏曦,祝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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