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阳节这天，老头儿和老婆子要去登高。
他们这次登山，一个原因是纯属雅兴——重阳节登高，另一个原因是看看他们的儿子到底搞的是啥子名堂。
他们在山脚下了车，好好地呼吸了几口新鲜、来劲的空气，向山上看看，说了声“走吧”。
“老婆子，你的皮肤容易过敏，抹点护肤霜。”
“老婆子，你的帽子戴歪了。”
“老婆子，先喝点儿水。”
“老婆子，慢点，看好路。”
“老婆子，来拉着你。”
……
他们一路走着，老头儿一路不休地叮嘱着老婆子。
老婆子“嗯、嗯”地应着，并不嫌弃老头儿的喋喋不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时而牵着手、时而并排、时而先后，向山上走去。
2
他们的儿子似乎有点叛逆，行为非常人所能理解。几个月前他们的儿子失恋了，失恋的原因是他们在房里的搞啥子直播，可能是有网友说他们儿子的女朋友的胸太小了。
他们的儿子不服，要在镜头前量女朋友的胸围，女朋友也不反对，就量了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老头儿看到了，本来他不想理年轻人的事，但这个事实在让他生气，就骂了儿子，也骂了那女朋友。
结果，儿子的女朋友被骂跑了，儿子就失恋了。
失恋了的儿子，很不高兴，就收拾个背包，出了门。
过了几天，老头儿闭不住了，就打电话问儿子。
“你去了哪里？”老头儿问。
“我去了那座山山顶。”
“你去那里干什么？”
“还不是老本行。”
“直播？”
“是的。”
“回来吧，你老爸我上次语气重了。”
“爸，没事，我在这好好的，而且那个女朋友和我和好了，也跟我来了。还有，我拍的直播和短片深受网友喜欢，已经招揽了上百万粉丝！他们非常喜欢我们的新风格——复古……你就不用担心我吧。”
“你没事就好。”
3
老头儿和老婆子上到了山顶，在那里有一座小木屋，傍边还有个小厨房，周围有天然的石台和石桌，树木葳蕤，好一个清幽飘逸的仙景一般的地方。
老头子打电话给儿子，问他这间小木屋是不是他们搭建的。
“是，难道你到那里了？”他儿子说。
“是，难道你不在这里了？”
“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一个多月了。”
“哎，你这是闹啥子呀？”
“那里的拍摄已经够一个段落，我们转换阵地了。”
他们知道，儿子除了直播，还拍短片。老头子在网上翻找，找到了儿子的视频。他们当即播播了一条，看到儿子和那女朋友穿着汉服在搭屋子，修厨房，做美食什么的。短片的结尾还有一段旁白：
我们回到唐朝。
老头儿和老婆子看得目瞪口呆的。
4
他们看到小木屋的门是关着的，仅有一个小窗也是关着的。那窗门是用竹片织成的，织的功夫有点粗糙，有小指般大的罅缝。
忽然，老头儿看到窗下有一只已经死去的鸟。
“老婆子，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啊！”
他们蹲到鸟的身边
，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把鸟儿抱了起来，细细地、同情地看着，似乎要查出死因来。
“头上有伤，嘴角有伤。”老婆子说。
“是的，难道它是被人射杀的？”
他们推门进入了屋里，居然又发现窗台上有一只死去的鸟儿。
他们都有点惊讶和忧伤了。
“同一个品种的鸟。”老头儿说。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这两只鸟儿是夫妻，这鸟误入了小木屋，找不到出路，在窗后活活地被饿死了。外面的鸟进不来，也活活守着饿死了。”
“我觉得外面那只是想撞开窗户救里面的鸟，结果受伤死了。也有可能是看到里面的没有动静了，就自杀了……”
“唉……”老婆子长叹一声，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5
“老婆子，我们也该下山了。来，走慢点，我拉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