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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仁走得很快,双手始终插在兜里。薄薄的防风防晒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个滑稽的黑色大塑料袋。

“这是第几天了?”我问。

“第652天了。”

李大仁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有些模糊。

“已经这么久了吗?”

“嗯,是挺久的。”

李大仁说完这句就不说了,像一棵沉默的树。他的手搂着我的大腿。我的腿硌得疼。

干燥的风里,有股子腥臭味,直往我鼻子里钻,让我有些作呕。

李大仁后退两步,紧紧搂住我的大腿,然后纵身一跃。我的头一阵眩晕,差点失去意识。

是水坑。

李大仁说过,怪物就藏在这些水坑里。

李大仁还说,他看不到它们,但是他能感受到。它们有长长的类似节肢动物的四肢,像青蛙一样爬行跳跃,皮肤是灰白色的,带点黄,便于隐藏。光秃秃的头上长着几根枯黄的毛发,张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但是,它们说话极其温柔,你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这温柔,然后放松警惕。这时候,它们会过来拿走你一点什么,或者吃掉你的灵魂。

“爸爸,我猜是灵魂,你失忆的根源就在于怪物吃掉了你的灵魂。”

我盯着水坑。水坑里什么都没有冒出来。

我回过头,不再看那些黑洞洞的水坑。谁知道呢,也可能在沙子里,或者风里。

“抱歉,爸爸。你再坚持一下。"李大仁说。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

“你说过的,不要放弃希望。”

李大仁的声音嗡嗡的。

风很急,像是在赶路。我和李大仁多次感慨,要是风能停下就好了,我都快要被吹成鱼干了。

可,这风从来都没有停过。

这里风沙很大,每到夜晚,风沙更甚。能避风的房子很少,需要寻找。房子大多低矮简陋,没有屋顶,由不牢固的泥沙做成,风化很严重,像是风一吹就会飘散在风中。

我讨厌一直漫无目的地走,但是却不得不走。那些避风的房子,只一个晚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必须要穿过那一片我讨厌的小水坑,才能找到下一所房子。(有时候也不尽如意,如果我没有找到房子,将要与怪物战斗一个晚上。)地上很潮湿,到处都是乌黑的水坑,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里有魔力,只要来到这里,我的身体就倒着长了。

我现在只有4岁,但我是26岁的李大仁的爸爸,我来这里很久了,久到我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许是50岁,也可能是60岁,或者只有8岁。但是现在,我只有4岁。

李大仁是在一个晚上来的。

当时,我又小了一岁。夜幕降临,月亮颤巍巍地挂在天边,像血。大地寂静。没有鸟兽走动的痕迹。(其实这里除了我和李大仁,我没有看见其他活物。)

李大仁来的时候,我摔在了地上,脸正好扑在了水坑里。我好像听到怪物们喋喋不休。

恍惚中,我看见一道黑影闪过,随后就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像是砍掉了什么东西,之后怪物们的声音就消失了。

后来李大仁跟我说,当时的情况很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插在了我的脑袋上,他看见了透明的怪物正在吸食我的灵魂。

“你是谁?”我问。

“我是大仁,是你的儿子。”他回答。

“胡说,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再说了,我只有6岁,怎么可能是你的爸爸。”

“我是来找你的,你忘了吗?你被困住了。不过,我找到办法了,只要找到那个人,求她救你,种下种子,你就能停止变小了。”李大仁说。

我看着他的脸,在脑中搜寻了一圈也拼凑不出任何有关他的记忆。

李大仁说:“很久很久以前,你在海边有一座小屋,你常常披着你红色的披风,戴上卷了边的草帽,往军绿色的帆布背包里塞上几包压缩饼干,挎上一个斜背的行军水壶往那茫茫原野里去。你喜欢锁好门后,把那红褐色的系了根彩色绳子的钥匙放在左边矮墙从左到右数第七块,从下往上数第五块的墙缝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有6岁,我没有这些记忆,骗我很容易。”我说。

“你一般去七天休息七天。去到那原野,去找什么东西。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猜你是去找什么人?或者某种稀有的浆果,抑或是小时候遇见的一头狼或者一只鹰。但是有一天,你告诉我,都不对,你在寻找一种没有具体形状的东西。”他继续说。

“那会是什么呢?”我有点兴趣。

“一片云?或者一场雨?还是一阵可以把海洋里的鱼搬到原野里来的龙卷风?你没说,但是我知道,你又不傻,不应该是去找这些东西的。那些东西太过遥远,也抽象。”他说的时候表情很轻松,透着他那个年纪没有的和蔼。

“那有没有可能,他要找的是一种信念?人的心灵只有在行走的路上,才能无限接近天堂。”我没有用“我”字,而是用的“他”,我还是不相信他,但是我承认,我很感兴趣。

“你不停地出门,不停地寻找,像是为了寻找看不见的真理。你最后牙齿掉了,脸上手臂上长满了老人斑,背弓成遥远的海洋里的海马海虾,连下巴都快要挨到肚脐上。你的牙齿咬不动稍微坚硬一点的东西,所以你带的压缩饼干都是这样煮的。捡三颗差不多大的石头支个灶,把烧得底部黑魆魆的随身喝水的铁杯子架上,然后把花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才过滤好的水放进去,再扔进去三块小饼干,一定得是三块,你不喜欢偶数。你用白色的打火石打火,‘哒哒哒’敲三下点不着,你就再敲五下。你随身的背包里总会有收集好的干燥的火引子,点火很容易。等到饼干融化,咕嘟咕嘟唱歌冒着白雾的时候,你就也要唱一首歌了。通常你唱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歌,你每天唱的都不一样。有时候只是随便哼哼,没有歌词,有时候你会尝试自己填词。对了,你一天只吃一顿饭。”

他双眼开始失焦,像是在说什么遥远的故事。

“那绝对不是我,我喜欢偶数。”我说,这肯定是别人的故事无疑了。

“晚上你会找个地方住下,最好是有个山洞。你也睡过树洞。啊,有一天夜晚很美,你从树洞里出来,躺在树下的草地上看星星。小草是新长出来的,你用粗糙的手顺着摸,逆着摸。那天的星空真美啊,你看见了天后座。那天你就披着繁星,听着虫鸣躺在草地上睡了一觉。”

他说着,望向头顶灰蒙蒙的天,像是能穿过云层,望见繁星。

“说得好像是你亲历过了似的。”我说。

“是啊,我一直跟着你,你去旅行,我也去旅行,你去寻找,我也在寻找。”他回答得很快。

我好像想起来些什么,脑子里有东西一闪而过,带着不可言说的欢愉。

“你说得很有趣,我姑且相信你了。不过,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该到哪里去。”

我可能也在寻找着什么,和他故事里的人一样。不过,我的身体一直在变小,里面住着一个不合适的灵魂。我记性不好,有时候有灵感闪现,我为之惊艳,但是睡了一觉之后就忘记了。所以,可能我要找的东西早就找到了,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现在,要做的事情,没有比离开这里更重要了。

“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可以陪你。”

李大仁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就一起踏上了征途。时间在不停跋涉和击退怪物,找房子之中过去,我也从6岁长成了4岁,过了652天,李大仁却没有任何变化。

“到了,你看。”李大仁站在一座小山上,指着前方一座朦朦胧胧的尖塔说。

他站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土丘,我喜欢叫成“山”,因为这样比较有气势。

“你确定在那里可以找到我的记忆,或者说,灵魂。”

“嗯,我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里让我来找你,带你去那里,见一个人,然后你就能回来了。”

“回去哪里?”

“没什么。”

李大仁埋头又走了起来。

风越来越大了,沙子在地上滚动着,比我在这里见过的任何沙砾都要大,大到甚至可以称之为石头。我这样想着,又觉得好笑,风怎么能吹得动石头呢?

但是事实就是,风吹动了石头。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凶。风从我耳边刮过,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瞪着血淋淋的眼睛在哀嚎。

风沙迷了我的眼,我揉了揉眼睛。

“你有没有去找过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我问他,可是我的声音在风中显得破碎不堪,只剩只字片语。

李大仁没有回头,他在风的阻力中艰难前行,我看见他一脚踩在了我讨厌的水坑里,风中有了难闻的腥臭味。

不管我问没问,李大仁都要去找的,直到生命的尽头他都会去找的。我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但我就是知道,就像我真的是他的爸爸,知道他的想法,熟悉他的一贯作风似的。

他总是很勇敢,每次击败了那看不见的怪物,就对我说:“看吧,我做到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将视我为骄傲。”

我想说,我现在已经视他为骄傲了,毕竟,我们已经在第652次的路上了。

这里没有太阳,李大仁没来之前,我很少记时间。或许以前记过,但是我不断丢失记忆,时间对我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李大仁怀里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很多计数。我们每天睡醒来,出发前,他都要在纸上画上一道。他的手变得粗糙不堪,手中的炭笔换了又换。

我由开始的对时间没有概念,到现在也帮他画上那么一道。黑色的,小小的,一根横着的线上,竖着六根短的线。正好是偶数,我很满意。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我来说,时间依然模糊,我划线不知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李大仁。

“开始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这是一个轮回。”

我这样说,李大仁笑起来,黝黑的脸上生动无比。

“你说过的,不要放弃希望。”他又说这句话了,那我就随着他一起吧。

反正和他同行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总是能轻而易举解决掉那些吃灵魂的怪物。他好像从来不惧怕怪物,就像他的灵魂牢不可破似的。

最近我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我甚至记得我们上个星期住的那座屋子,屋子的墙边出现了一只结网的蜘蛛。

“它像是在瞪我。”我盯着蜘蛛的腹部,那艳丽的橘色花纹,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这是在之前没有过的,我以前记不清那些细节。

“什么?”李大仁在想事情,并没有听我说话。

“它。”我指了指。

“那里什么也没有。”李大仁说,“你做过梦吗?”

“没。”我说。

其实,我撒谎了。

我是做过梦的。梦里白茫茫的,我推开窗看见外面的城市废墟,破旧又熟悉。我看见李大仁和一个人躺在一个玻璃罩子里,任凭我怎么拍打玻璃,他们都没有醒来。眼睛紧闭着,面如死灰。他们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帽子,上面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管子。那管子就像李大仁说的那样,在吸取灵魂。

“……梦……中心”我看见几个字,闪闪烁烁,可惜看不完全。

我的身体依然在变小,行动起来极其不便。风沙大的日子,我举步维艰,我张嘴想要说话,沙子就灌进我的嘴里,再到喉咙,扎进我的身体里。我想跑快些,可我跨不过去地上的水坑,我害怕那些怪物,它们会吸取我的灵魂。

我开始渴望能找到李大仁说的那个地方,见到那个人了。我想要把我的灵魂碎片要回来,用泥塑也好,把我残破的身子补好,然后再去……再去做什么呢?我还没想起来。李大仁说过,我每个星期都出发去荒原,我去那里干什么?我不小心用了“我”字,这着实惊呆了我。

风沙灌进我的口鼻,我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

“到了。”

李大仁把我放在地上,我脚下的泥沙流动,我差点摔倒。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发现我们已经到了一座尖塔之下。

这与其说是一座尖塔,不如说是一个用巨石垒成的王座。王座的石头被风沙侵蚀得很厉害,一个鱼尾人身,头蒙着黑纱的女人坐在上面,她青灰色的手臂裸露在外面,上面布满青筋。她手里拿着一个灰黑色的树枝权杖,上面有一颗灰白色的鸟类头骨。

我没由来地惊慌,想要调头逃跑,却被李大仁抓住了。

他拉着我,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他的速度极快,沙砾被他带到半空中,混着什么奇特的气味飘散在风里。

很刺鼻的气味,使我眩晕,我很不喜欢,极其不喜欢。

“请神明赐我种子。”李大仁用最大的声音喊着,我捂住了耳朵。

我看见王座上的人抬起手,她青黑色的尖锐指甲划破空气,指了指匍匐在地的李大仁,发出沙哑的音节。我迫切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可是我一句也听不懂,这感觉真糟糕。

“我有,我拿这个跟你交换。”

我看见李大仁支起了上半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显然是能听懂那人鱼说了什么的。他这是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吗?这样他就会忘记我了。这比我不记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更可怕。

“你看清楚,她不是你要找的神,神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盯着那人鱼头上盖着的黑纱,仿佛能透过黑纱看见她狞笑的脸。

“那你告诉我,神应该是怎样的?”李大仁转向我,猝不及防地问了我一句。

我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愣在原地,他的脸变得陌生而模糊,“神……神是……”

“你见过神吗?你寻找了那么久,找到了吗?寻觅一生,你找到了吗?”鲜红色的泪从李大仁的眼眶蜂拥而出。

我哑口无言。

“没有神……”李大仁说,“如果有的话,那张没人坐的沙发上会有神迹,我准备好的笔会动起来,在摊开的报纸上圈上几个圈,告诉我该怎么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寻找的东西毫无意义。”

这652个日子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大仁。他摇摇欲坠,破烂不堪。感觉只要我一触碰他,他就会碎成泥沙。

“不不,这不是我,我只有4岁。我不是你的爸爸,我没有要寻找什么。”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心虚地用我短小的手指头搅着我脏兮兮的衣角,嘴唇应该被我咬出了血痕,我尝到了比眼泪还要咸的味道。

    “如果神办不到,还不如求她。”李大仁瞪着那双眼睛指着王座上的人鱼。

我看见他指着人鱼的手臂上布满了干枯的树皮。

“652天,我还是失败了。”

只见人鱼如迅猛的兽一般飞身而来。

“我累了。”李大仁回头看我,眼睛不再流出血泪。他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然后张开了双臂。

“不——”我大喊着,看着人鱼穿过李大仁的胸膛。

他残破的身子倒在了沙地上,流动的泥沙瞬间把他吞噬。

“他将遁入黑暗之境,直到另一个愿意解救他的人出现。”

耳边传来沙哑的异族语言,透着莫名的熟悉感。

她对我发出邀请,手臂上显出丑陋的藤蔓。那藤蔓的尽头,开出了一朵紫色妖艳的花,如盈盈舞动的蝴蝶。

“他用他的灵魂换了你的,你自由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看到那条暗黑色的鱼尾血迹斑斑,有毒虫在啃咬,鱼尾正在溃烂。

刚刚李大仁在的地方,此时一片虚无。我趴在地上用手在泥沙中翻找,却一无所获。

她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沙哑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现在,我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她伸出了她青灰色的手臂,我看见那凸起的青筋蠕动着,像是有东西此时正躁动不安,就要钻出来。

她身后的王座正在崩塌,风沙开始肆虐。

“亲吻我的手,你将得到自由的种子。”她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勾起一个笑容,踮起脚尖抓起她黑纱的一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其扯下。

一声尖叫传来,我看见了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左边的脸溃烂不堪,右边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

“我就知道。”我笑了起来,“是你。”

“不,是你。”那张脸有点生气,眼球外突。

是梦里那个和李大仁躺在一起的人。

那个人,是我?

“你穷其一生寻找的东西,不过是一场做不完的梦。”那张脸笑了起来。

“你胡说。”

“是真的,没有谁能救你,能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种下这种子吧,你将自由。”

人鱼又靠近了一点,几乎脸贴着脸跟我说话。

“你不是我,或许,你是我。但我现在不要你了。”

我抽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插进了人鱼的胸膛。那是李大仁给我的,即便他已不在,却依然锋利无比。

身后的王座轰然崩塌,掩盖住了人鱼的尖叫。我安静地看着那一滩泥沙流入地下,消失不见。

我紧握匕首,目视前方。大步跨过泥沙,走向那条满是水坑的路。

天,依然阴郁。风,没有为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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