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类少女白鹄
白鹄是被耳畔传来的手机的闹铃声叫醒的。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正震动着的手机，习惯性地关掉了闹铃，而后，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却只觉得全身酸胀，脑袋昏昏沉沉。
“我怎么睡在自己房间里？”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宝狮湖，黑天鹅，那个有着银色发丝的少女，和那只带着少女驰骋天空的巨大黑色天鹅，还有最后白父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眼神……然而，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似乎在此处停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都记不起来了。
她下了床，拖着步子走到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给换了。而且她此刻穿着的这条连衣裙，已经是很久以前买的了，以前因觉得穿着连衣裙做事会有些行动不便，她之后便很少再穿这条裙子，搁在衣柜收纳箱里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我什么时候换上了这条裙子？”
她疑惑地看着镜中这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自己，霎时间，突然觉得自己看上去有些陌生。“我怎么不记得在宝狮湖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双眉紧皱，心生疑惑。
她从床头柜拿起自己的手机，惊异地发现此刻屏幕上的时间正赫然显示着星期一，下午四点。
她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边，一双眼睛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怎么会睡这么久？我不是刚刚还跟家人在郊外吗？难道，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正当心头的疑云逐渐增多时，从屋外客厅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张玲玲熟悉而嘹亮的声音——
“马建国，这道题这么简单，刚小白不是已经跟你讲过一遍了吗？你怎么还不知道啊？”
“哎哟玲姐，你就再给我讲一遍吧。这道题到底要怎么证明CD是这个圆的切线啊？”
“你只要证明CO⊥CD就好了啊！”
“那又怎么才能证明CO⊥CD呢？”
“马建国，你是不是傻！这两个角加起来是90°不就垂直了吗？”
“你怎么知道这两个角加起来是90°？”
“哎哟，我真的是要疯了，你不会看题目的已知条件吗？你数学这三年都白学了吧？小伟，要不你给他讲讲吧？我再给他讲下去就原地爆炸了我。”张玲玲撑着头，一脸祈求的望着王小伟。
“别别别，我觉得你讲得挺好的，你们继续。”王小伟眼也不抬的拿着笔在模拟卷上写着，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白鹄一边听着他们三人在屋外的动静，一边在屋内换下了身上这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并又穿回了平时的T恤衫和休闲裤。
她穿着拖鞋从卧室走了出来，靠在客厅走廊边上，双眼疑惑地望着此时正坐在客厅宽大的餐桌椅上做模拟试题的三人。
王小伟抬眼看到是白鹄，停下了笔，问道，“白鹄，你醒啦？咦，你衣服……”
张玲玲看到走廊站着的白鹄，跟见到了大救星似的，起身小跑过去，一把抱住白鹄的胳膊，说道，“小白，你快再给马建国讲讲数学题，你刚跟他讲的证明题，他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做了！”
白鹄揉了揉脑袋，双眼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啥时候来的？”
“小白，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张玲玲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刚不是说你觉得很困，昨天没休息好，要去休息半个小时吗？”
白鹄挠了挠头，“你是说，刚是我自己回房间睡觉的。不过，我不是刚刚还在宝狮湖吗？”
“什么宝狮湖？哈哈，白鹄，难道你做梦梦见自己又去宝狮湖了，你不是昨天才刚去过吗？”
“你也知道我昨天去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刚你休息之前还给我们看了你弟拍的你跟那只黑天鹅互动的照片呢。”
“我有吗？”白鹄愈发觉得奇怪。
“小白，你逗我呢是吧？这可就不厚道啊。”张玲玲退后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咦，你怎么把衣服给换了，刚那件裙子你穿着很好看啊，连我们这位对时尚界一窍不通的王小伟同学第一眼看到都说好看，所以，你为什么要换啊？”张玲玲打趣儿地看了眼身后坐着的王小伟，只见王小伟白了张玲玲一眼，双颊微微泛红，而后又手撑着额头，自顾自地开始做题了。
“哦……”白鹄结巴道，“我那个……我觉得穿裙子挺不方便的，就给换了。”白鹄往厨房瞅了眼，“我妈不在家？”
“是啊，阿姨不是上午我们刚到你家的时候她就去上班了吗？还给我们做了一桌的好吃的才走的。小白，你没事儿吧，怎么看你脸色这么不好啊？”张玲玲担忧地问道。
白鹄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从胳膊处又传来一阵刺痛感，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喝下一大杯水。
此时，白晓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准备往厕所的方向走去，白鹄走了过去拉着他胳膊，转身对张玲玲说，“玲玲，我问我弟一点儿事，要不你先给建国讲讲题，我等下就出来。”
“啊？又让我讲啊，那小白你快点儿啊，我还有题不懂要问你呢。”
白鹄点了点头，之后便把一脸茫然的弟弟白晓峰又拉到了房间，她轻轻关上门，转声问白晓峰，“晓峰，姐姐问你，昨天我在宝狮湖，是不是昏倒了？”
“是啊，不过姐，你不是过了一分钟又醒过来了吗？你还说就是眼睛发黑而已，不过你可把爸妈给吓坏了。姐，你问我这个干吗啊？难道你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你别让妈担心。”
“哦，那就好，”白晓峰点了点头，“姐，你要没啥事儿能让我去上个厕所吗？”
“等一下，晓峰，昨天下午到晚上我都在干吗呢？”
“你不是都在你房间待着的吗？不过你昨天挺奇怪的。”
“我昨天怎么了？”
“嗯，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像平时的你，妈昨天晚上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你居然也没吃上几口，傍晚我们去散步的时候，你好像也有点儿闷闷不乐的样子。晚上你也一直在房间里面复习吧？姐，你是不是因为中考，压力很大啊？”
白鹄听着弟弟所叙述的那些情景，想起了那只灰雀朔月在那晚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姐，我尿急，我去上厕所了啊。”白晓峰打开房门，朝厕所方向奔了过去。
如果她猜地不错，那么从昨天在宝狮湖前失去了意识，到方才从自己的卧室中醒来的这段时间，在白鹄的身体中意识清醒的，则正是上一次的那个和她用意识对话的那个人类女孩白鹄。
“所以，朔月真的没骗我，我不是人类，我是灵，而那个她，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她暗暗想道，从白晓峰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张玲玲身旁。此时张玲玲正在苦思冥想一道物理题。白鹄也翻开了那个人类女孩白鹄放在桌子上的自己的模拟试卷，看见了她工工整整书写的属于她的字迹，和她摆放在卷子旁边的一本草稿演算本，她翻了翻草稿本，准备接着把剩下的题做完，却发现那草稿本中，是那个人类女孩白鹄用英文写下的一句话。
“If it was possible, I don't want you to leave —— To little sparrow.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离开 —— 致小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