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上森林
1
二十岁那年我遇到了张子洲。我说过喜欢他。他说过喜欢我。那一年我大一,他大三,我们都在四川,他在南端,我在北端。
隔着屏幕我们聊到了天南地北,聊过四季都荒芜。把对方聊成了习惯。即便我在校园里形单影只,我也默默地想到他,心就被填满了。
也不知道是他太有耐心,还是我们都太有默契。我们在寒来暑往里打滚,隔着四五个小时的火车,在同一个省,我们没有见过面。
仓央嘉措火热的那几年,《见与不见》里优美得不像话的那句,见与不见,你都在那里就深深刻在心上。
2
张子洲是学工程机械的。他有个好朋友姓杨,我们互加了微博。张子洲是个有爱心的男孩子。他曾对我说,高二那年在街上捡了一只流浪狗。他把它带回家取名早早。早早陪他走过高中的兵荒马乱,走过高考的枪林弹雨。
大三那年张子洲给我打电话难过的说,小爱,我妈说早早走了。我惊讶不已,“你说什么,它走了,走了好。”
“李孝爱,你怎么这么冷漠无情!”
“张子洲最博爱了,是不是?”
他呵呵的笑,“你是不是傻”
没错,我就是傻啊,一傻多年,从未改变。
3
那时候我们每晚都有说不完的话,手机短信永远不够用,我常常握着手机,眼皮重得不行。第二天起来不好意思的对他说,抱歉。我又睡着了。
他就说“这样挺好,总比我先睡着的好。”
我们会在对方的留言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他的留言板从一毛不拔到成百上千都多亏了我的无私贡献。
生日的时候,他就十二点准时打电话过来。
“李孝爱,生日快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感谢你妈生了你,感谢你爸生了你,噢,不是的。”
“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说,想说你要快乐啊。”
听他支支吾吾半天,话都说不清楚。
我给他写信,都说信能把心意和感情拉的绵长,娟娟情丝,缓缓心绪,都不及我摸过的信纸握在他的手里。能够让他看到我的文字,在他眼里生花,就能把虚幻拉回现实。
异地恋,网恋,我们占尽了各种天时地利人和,逃不出最初的设定。
4
“张子洲”
“嗯”
“张子洲”
“嗯!”
“张子洲你装傻了吧?”
“晚安”
他说一句晚安,我就安心的睡觉了。曾几何时,有一个男生每晚与我道晚安。
那时候觉得,这就是喜欢啊,无法自拔的喜欢,花儿开了特别美,鸟儿叫了特欢快,人儿也都亲切。
我常把他写进文章里。
“张子洲,我今天好开心啊”我把信息发给他,一会他就发过来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写了一篇文章上了校报。”
“你不是经常上么,也没见你这么高兴的。”
“名字是《冬阳之暖,如你喜欢》”我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心突突的跳着。
后来张子洲说他也很高兴。
我就知道他会高兴的。不知道有没一个女孩把喜欢写进文字,放上报纸,对男孩说喜欢。
我做过最惹火的事大概就是把那份报纸寄给了他。
5
张子洲毕业了,他开始实习,工作。
我在成都,没有偏离轨道。他也顺着家里的意思走进社会洪流。
“小爱,我想去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晕过去,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结巴了。
“你想来见我,那你,,,再想想吧。”怎料他真的就一想不复返。
在大街上看到成双成对,拉着小手的情侣,我就会不自觉的想着他。见面时我该穿什么衣服,什么样的鞋子。我会不会紧张到不敢见他,我要说什么话才好。他会不会嫌弃我不够漂亮。
我们会不会见面就再也不见,为此我苦恼极了,茶饭不香。
他不知道的是我有多胆小,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编辑部写作能力超强的女生,会采访,见过各种场面。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爱情面前,诚如张爱玲于胡兰成也低到尘埃里。
6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妈把那个女孩带回家了。”
“所以呢?”
“我们分手吧!”
然后我们就真的分手了,他抵抗不了,还是不够喜欢呢。我上不了课,躺床上眼泪也不自觉的掉。
没多久就瘦了。最难好的就是情伤。分开真的好简单,暧昧了四年了吧,一句话,一句他妈把另一个女孩领进了家,我们就走到了尽头。
建立一段感情要花多少心血,毁掉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张子洲离开了我的世界,那一年我二十四岁,离毕业还有三个月。余下的时间都用来毕业论文,答辩。好不容易能找个大事来缓解缓解情绪。
7
张子洲删掉了所有的留言,留言板空空如也。我知道,他也把我抹去了,他真狠心,男人果然比女人绝情。我是怎么也舍不得下手的。
后来。他晒出了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很可爱的女生,婴儿肥,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甜甜的味道。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样的小甜甜。
我把他删掉了,电话号码也给删掉了,什么都删掉,可是我发现我还记得啊,脑袋里的怎么删掉呢。
张子洲看了我的空间我就紧张。张子洲在毕业的那个七夕通过唯一的纽带微博跟我说,要来成都了,要不要见一次。
我说好啊,可是我很忙,只能见一会。他最终没有来啊。他还是失言了。那次他说想来见我,我只是希望他来,而不是说想。
听说张子洲要结婚了,现在是第六个年头。他是真的要离开了。我还忘不掉那段时光,为了对方留一个位置的日子。哪怕最后为他穿上婚纱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