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燥动的心
碧波千倾的太湖水,一望无际的太湖土,青翠摇曳的芦苇丛,连绵不断的草棚屋。这就是美和她们几月来与东太湖相处的美景。
每天,随着【东方红】乐曲的响起而出工,以【大海航行靠舵手】喇叭乐声下而收工,规范准点,集中受餐,修整土地,规划种植,简单而又繁重的农活让美和这批年轻人感到生活的单调,枯燥,唯一空闲的晚间,在寂静的东太湖畔,昏暗的灯光下,男青年打打牌,(赌钱是不允许)女孩们也就做做针线活,等待着睡觉和明天劳动的开始。
要临近这年的10月1号了。美和也到东太湖营地近四个月了,一切的生活劳动都已经习惯了。在一百多劳工近半年来的辛勤劳作下,金家坝营几百亩湖田滩涂彻底变了样。笔直相交的沟渠,绿苗旺盛的稻田,整齐成排的桑树苗,平静似镜的养殖池,泥墙草顶的猪鸡舍,一切生机勃勃的景象已在东太湖的垦区形成。
空闲一点了,难得放假一天,从东太湖营区到松陵镇走路也要一个多小时。美和她们不太愿意上街,囊中羞涩,就是去了,也只能换来心中失落的感觉。每月6元钱的生活补助,也只能维持日常的生活开支,虽然食堂的开支微乎其微,但去街上消费确是美和她们望尘莫及的奢望了。
小狐狸长根倒是对美和热心有加,晚上不时地来串门讨近乎,美和从内心里也比较讨厌他,只是大家都是直巷人,美和也就对他大都是敷衍了事一下。笑脸相迎,相送,对他也不愿多说一句话。最近,同来太湖的阿祥和留妹好上了,俩位同命人家境很差,姐弟太多,出来闯荡东太湖也是家中实在难熬,来到东太湖以后的集体生活也让她们感到自由和愉快。前几天,营部开大会,提出了东太湖农场的远景规划,近期打算,要求农场的青年男女职工要稳下心来,立足农场,为农场的更大兴旺而奋斗。阿祥也去问过营部的干部, 他们想问同意长期留下垦区的 青年人来说,今后怎么办?营部的领导人宋书记回答,他说农场会尽量的考虑帮助青年人长期留驻在农场提供方便,农场需要年轻人留住在此。阿祥和留妹已是应婚应嫁之年令,对回直巷老家的前途不抱什么信心,留妹自已感觉自己长像粗壮一点,不太俊俏,老实巴交的阿祥人品好,虽然经济条件差一点,但在东太湖农场共同创业,共同生活,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共同的处境,共同的想法,让他们两人走到了一起。每当夜幕降临以后,太湖的大堤上总有他俩的身影,影形不离,相依相偎。当然,大堤上男女之身形又不是他们一对,愿意留守在东太湖农场的小青年也比较多。这也不是奇怪了。
这样可愁坏了小狐狸,根生家景尚可,人可长得尖嘴贼猴点,他来东太湖主要原因也是为了美和她。在直巷,小狐狸也知道美和以前的事,他也托人去提亲过,跟美凤去阿平家脚踹大门也有他。来到东太湖,他想跟美和整天相聚在一起,是否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走近她,他套好她,他想关怀她,可换来的是美和对他的不冷不热,对他的热情和关爱并不接受,感觉自己们热情换来了冷面孔。
那秋日的傍晚,秋高气爽,小青年们都在太湖边戏游玩耍,美和静下心来,一人在草棚边的柳树下乘凉衲鞋底,暖暖的秋风还未有半丝凉意,她正在一针一线地衲着一双大一点的布鞋底,不知她要送给哪一位。
小狐狸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一定要美和跟他去太湖边上的芦苇荡边,当然,美和是绝不会答应的。小狐狸面露凶相,心中积累长久的单相思之苦,换不来的亲热之苦,得不到美和任何回报的失落之苦,全都化成一副穷凶极恶之态,他一把拉住美和的手,拉着她就往自己胸前抱。美和一下惊呆了,她大叫起来,推开了小狐狸,人们听到就围了过来。这下小狐狸暴怒了,他破口大骂了,他觉得自己得不到了也要毁掉她,他大骂美和以前的怎样那样,他讽刺美和的穷酸气,他嘲笑美和的恋爱经历,他信口开河地诉说美和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小狐狸一句句的恶毒语言,似利箭刺伤了美和的心,特别是小狐狸说她并不是黄花大姑娘的时候,美和憋不住了,她大哭了,她抱着身边的柳树惨惨戚戚地悲伤地哭泣了,她向谁去诉说,她向谁去解释?!小狐狸得意地笑了,他如此不务责任的诬陷他人,恶语相交也换来了同伙们的反感。大伙也正在责备他时,人群中走出了阿承,这位墩厚的苏州知识青年。他从副业基地来到农工住宿地,本来也想在秋意浓浓之景找美和一起聊聊,刚走到此处,看到小狐狸正在欺负着美和,美和被骂得悲哀地哭泣着,阿承熬不住了。
本来,阿承和同学们在插队前的空余时间里都练过身体,学打架也很时髦,农村这几年的锻炼,让阿承的身体更加强壮了。
阿承走向小狐狸,小狐狸看见阿承过来,他胆怯了,他想逃,被阿承一把胸抓住,一记眼罩,就把小狐狸打倒在地,小狐狸还想挣扎,还口出恶语,被阿承两记耳光一打,他立马就讨饶,在阿承二拳三脚后,他不得不跪在美和面前,请求美和原谅,保证今后不会侵犯她。这场小风波也就过去了,人们都走散了,柳树下也只留下阿承劝慰美和的俩个身影。
秋日的太湖风仍在吹着暖暖的风,美和刚伤透的心也正被阿承的宽慰而慢慢撫平。
这晚,俩人在柳树下坐得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