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这份情况说明与总结已经很久了。如今终究要动笔开始一一回忆过去两年在波士顿读书的细节。
很多原因,致使我不愿去仔细回想。太多的心酸与欢乐,甚至是心痛难受。然,学校领导还在等着我的总结,终于,九月的今天,我把自己一人锁在家里,逼着自己,面对过去,面对所有。
2017年七月,大一的暑假,我踏上去波士顿求学的道路,并且一呆就是两年。这场与计划完全不同的求学之旅,在2017年的八月,让我的母亲难以置信。在她眼里我仿佛一夜之间,翅膀硬了,飞出去,就不回来了。是的,原定计划里,我只是去波士顿大学的语言学校读一个月的语言课程班,然后再返回到中国。
年少轻狂,觉得自己的决定必然是对的,觉得自己就应该朝着自己向往的方向走,丝毫没有考虑到父母的压力与担忧。我随心所欲的举动,种下了因。然而此后生出的种种后果,都是我的父母在竭力为我化解。比如,我每年在江苏大学里面的休学办理手续;比如,我每年在海外求学时的种种开销;比如,我现在回国之后一切事宜……
世事总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我站在这个角度,历史虚无主义近乎将我自己吞没。满脑子的,“我错了”,“这事情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这么办”,“我自己自私的举动,让我整个家庭为我操碎了心”,“我在国外呆了两年,所花的时间金钱精力值得么”。我甚至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成王败寇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从国外回来,却没有带回多么光鲜亮丽的果实,看起来真像是碌碌无为的“寇”。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确实是从美国“逃”回来的。
这么消极悲观的想法,是不适合放在交给学校的陈述文件里的。但是这种心结是我回忆过去绕不开的隐秘情感,如果我只单谈那些我得到的成长经历、我在海外学到的知识,那这份陈述将不再是真实的我,而是一个全副武装、挑不出错的正派书面人物。
其实今年五月份,我还在波士顿时,我也做了份关于这两年的总结,整体态度都是很积极向上的。
在个人成长方面,如果按照我母亲的标准希望我“能做一个养活的了自己的人”,也就是不管身处何时何地能有好的生活自理能力以及适应力,并且能凭自己的能力合法挣钱,那么我想我现在就是了。
在国外的前半年,我不会做饭,宿舍里总是一团遭,重活干不了,轻活能拖则拖。现在的我,终于能领会到母亲做家务的智慧。这不仅仅表明这人勤快,对待人生的态度往往就体现在生活中。对于生活品质的追求,致使我不断精进自己的厨艺,学会用整理归纳的知识收拾自己的房间。对于生活效率的追求,致使我探索出适合自己又节约时间的饮食方案……
此外我还从劳动中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生活。今年六月初房子到期,家具物品卖的卖送的送,因为房子要清空,所有的东西我都必须要搬出公寓。我一个人,忙活了好几天,累到半夜胳膊因为乳酸过多而疼醒。这时我才真正感受到到那些体力劳动者(包括我母亲)的生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母亲非常希望我能“坐办公室(白领)”或者“当个老师”。从她最单纯的感受来讲,做老师、做办公室文员比靠力气吃饭身体上舒服太多。我现在已经知道活着必然要辛苦,而精神上的苦要比身体上苦更加痛苦。所以也就不怕了,不怕劳动做重活粗活。回农村乡下种地、进厂子做女工,我都觉得不怕,因为劳动是光荣的,靠自己的力量得出果实是光荣的,农民、工人和所有的职业一样平等。
我一路跌跌爬爬,有人搀扶我心存感激,无人搀扶我自己也能爬得起来继续走。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想成为自己,而不是别人口中的某个形象。我选择回国,是因为从所谓“发展论”上而言,我已经无所谓现在的我是在美国还是在中国。一个全面的优秀的人,不论在哪都能活的很好。基于此,我综合分析,回到江大是最佳选择。
而如今恰逢中国70周年国庆,回想在异国他乡的种种辛酸,我更是感激,我能在日益强盛的祖国学习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