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
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到小亮。
见到小亮是一个偶然。一次我到朋友阿莲的店里去玩,平时只阿莲一人看店的,那天却多了一个小男孩坐在店里的办公桌旁。一眼看去,男孩长得很漂亮,圆嘟嘟的脸顶着个西瓜太郎发式,安静、乖巧,一只手在桌上划着什么。我问阿莲这么可爱的孩子是谁啊?哪家的?阿莲一边忙着应答顾客,一边告诉我小孩是她的侄儿。
我见阿莲在忙着,就走到小孩对面逗问他是谁、几岁了?小孩只是低头安静地坐在那儿不理我,右手一直在桌上划着,我以为他是见到生人不好意思,就拿出带来的水果递给他,小孩依然不看我,也没接我给的水果,那神态简直就是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这个自诩是孩子王的人不得不尴尬地结束亲近他,心里带着一丝不甘走向阿莲。
阿莲伤心地告诉我,孩子叫小亮,患有自闭症。那天是他父母有事暂时带到她店里来的。我难以置信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竟会是自闭症儿童。这是我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到自闭症患者。当我尝试再次与他交流,对他笑、逗他玩时,结果还是让我感到沮丧。阿莲无奈地开解我,说小亮不是一般想像中超内向的那类孩子,他和我们之间有道门关着,没人能打得开,不论是里面的小亮还是外面的我们。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
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
因为认识了小亮,很奇怪地每次在听到这首歌时,我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第二次见到小亮,还是在阿莲的店里。有一天,阿莲打电话说她一时忙不开,叫我去她店里帮她一下。
刚一走进店里,就听到几声短促的爆发而又倍感压抑着的“啊、啊”声,一个高大的男孩正不知对谁发着脾气,情绪烦躁又无助,并不领情旁边一手拉着他,一手轻拍着他的背抚慰着的阿莲。原来是小亮!那个印象中安静的小男孩已长成健硕的大孩子了,依然漂亮的面庞上多了一种与人隔绝而迟滞的表情,清澈又空洞的眼神无落处地飘着……
原来是阿莲倒水给小亮喝,可小亮自己平时用惯的杯子没带来,就用了其他的水杯,小亮不认可而生气了。或许在小亮心里,那个水杯就是他的一部分,更可能还是他多年的朋友吧,而这次做着同样喝水这一件事却不是和着“老朋友”一起,他是不是有着一种失去朋友的孤独无助感呢?或许在他的心里也有着一个世界,有着一种执着,只是那个世界不为我们所知,也不会让我们理解。
曾经看过一部很感人的电影《海洋天堂》,茫茫的大海上飘荡着一叶孤舟,一位沧桑又安然的父亲望了望坐在一旁无知无觉痴笑着的儿子,然后做好了准备,说了一声“儿子,我们走吧”,儿子似无意识地附应着一句“走吧”,然后父亲和儿子一齐跃入大海……
影片描写了一位父亲独自抚养着一个自闭症儿子的故事,而这段画面是对片中的父亲在身患癌症后所面临绝境的描写。当时我是流着泪看完了电影,为片中的父子,也为现实中的小亮。
我和小亮的第三次见面是在阿莲的家里。那天我们几个朋友去阿莲家聚会,刚进门,就见到小亮和一位中年女子手拉着手走出来,一样漂亮的相似面庞让我确定那女子该是小亮的妈妈。看得出小亮的妈妈是一位很有修养的人,似乎生活的不如意也没有太多影响到她的优雅、娴静,那天小亮很帅,穿着件西服,高高大大地站在她的旁边,安静、温顺,如若不是从小亮眼中透出的距离感让人感觉到的异样,你真的会很欣赏、羡慕这一对母子。
我依旧笑着和小亮打着招呼,虽然知道得不到回应,但还是希望他的世界里也能看到外面的微笑,哪怕是模糊的或根本不会被意识到的。
小亮的母亲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忽然让我想到《海洋天堂》里的那位父亲,那位在身患癌症后为如何安排好自闭症儿子以后生活操碎心的父亲,想到阿莲对我说过的关于小亮成长的种种。我更加热切地笑对着她,因为她那份不寻常的母爱,也因为欣赏她依然散发出的女性魅力。
我是在认识小亮后开始了解并关注到自闭症的,也是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称作是“星星的孩子”。因为他们就像是远方的星星,似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独自在自己的世界里闪着孤独又清冷的光!
亲爱的小孩
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
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
在黑暗中独自漫步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