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又到了广州的回南天,躺在充满潮湿气息的被窝里,脑海里时不时掠过泰国明媚的二月天。忽然很是怀念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
在泰国做志愿者的短短六周,大概是成年以来最纯粹的时光。
二
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大概是说分别之后的思念是绵长的。
在泰国的最后一天,早早起来收行李,van载着我们一路开去机场,路上经过曼谷市区的时候,看到坐在前面的几个志愿者不约而同掏出手机拍照。
看着那些建筑一个个地往后退,我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再见,曼谷。
最后的两三天都在说再见,向学生说再见,向老师说再见,向村里的各种长辈说再见,向花花草草、猫猫狗狗说再见。
再见再见,仿佛说也说不完的再见。车子离开学校的时候,我想host爸爸一定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离开。
熟悉的出村的高速路,两旁大片大片的农田,无数次地经过,无数次在黄昏的时候感叹夕阳的美。
只是会忍不住想,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车轮疾驰,学校和村子早已看不见,我也离这个家越来越远。
不长也不短的六个星期,从熟悉到陌生,我在泰国这个距曼谷三小时车程的小村庄有了一个家,家里有爸爸妈妈,有一个上高一的妹妹,还有一只叫Gita老爱蹭人的猫咪。
二
关于这段时光的回忆太多太多,如果有人问我觉得泰国怎么样,我觉得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初到泰国,看到的都是各种不同,不同的语言文化,不同的习惯,就连人也长得有点不同。但是慢慢发现,不同的后面,是各种莫名的亲切,让人欢欣的友好,和爱。
每一天在学校,在街上都能和陌生人的微笑撞个满怀。不禁想也许是地处热带的缘故,人都普遍热情开朗的感觉。
一开始做双手合十礼总觉得好别扭,但过了两三天却变得自然起来,每天早上来到学校见到老师们会很自觉举起手放到下巴处,鞠个躬笑着说sawadeeka。
泰国人进室内普遍都不能穿鞋,学校里有一道风景线,就是大部分学生的袜子脚后跟处都破了一个大洞,尤其是男生,一直好奇穿着这样的袜子是什么感觉。而我在家里,每次洗完澡出来走一圈再看脚底,总是一层黑。
因为天气热,泰国人都习惯喝冰水,无论喝什么、饮料也好,水也好,都喜欢往被子里加几块冰,711里还有自助加冰的机器。
一开始各种不习惯的东西,却渐渐习惯了。
比如吃饭用碟子盛,一手叉子一手勺子;比如出门吃饭必点百事可乐,首先拿个到冰柜里舀上几块冰,倒上可乐再放一根吸管,颇有一番享受的感觉;再比如逢人便微笑,表示友好微笑,表示抱歉微笑,听懂听不懂一直微笑,感觉像是世界大和谐。
三
我教书的中学规模较大,有大概四百多个学生,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离家骑自行车十分钟左右。
学生们有的骑摩托上学,譬如家里的妹妹就是。有的坐“双条”上下学,“双条”是一种皮卡式的车,车后方有两排位置,学生们各坐一排,偶尔还能见到挤不下的学生挂在车外(一般是男生),旁人看来觉得惊险,他们倒是乐在其中的感觉。
因为国王去世,泰国各个政府机构的工作人员要哀悼一年,我们学校的老师统一都是全身黑色/上白下黑,尽管我们只是志愿者,但要求也是一样的。有的学生和老师的衣袖上还别着黑丝带。
从周一到周五早上第一件事都是举行升旗仪式,学生们在升旗仪式后还会对升旗台一侧的佛祖像祷告,虔诚可见一斑。
每一天走在校园里,都能和学生们灿烂的笑容撞个满怀,远远地总能听见学生和我打招呼。有的时候一两个学生经过身边,会双手合十鞠个躬;有时三五成群的女学生们迎面走来,其中有个会用刚学会不久的中文笑着说“你好老师”,接着羞涩地捂住嘴笑着跑开;男生们比较放得开,会大声地向我问好,哈哈大笑又继续打打闹闹地赶路。
现在想起来,那些笑容就像泰国的艳阳天,和五颜六色充满热带风情的房子一样,那么地明媚动人。
又,比起中国做不完的家庭作业,泰国的学校感觉普遍课业轻松,学生们一放学就三五成群地骑着摩托车去玩,挨家挨户地串门,在街边的小摊吃东西;初中还有童子军训练,每周有一天他们都会穿着齐齐整整的制服来学校,会有老师带他们进行户外技能训练;不时碰上各种活动就全员停课,或去隔壁省郊游,或去寺庙做祷告,或是童子军日。不知道是不是功课少的缘故,几乎没发现任何一个戴近视眼镜的学生。对此我真是羡慕。
四
我怀念的东西有很多,这里很想不分先后顺序地把它们列一下,有:
每天下午骑车回家一路随行的夕阳
夜晚抬头不经意看到的繁星一片
家门口的炸鸡腿
隔壁家远远看到我总会大声打招呼的老奶奶
住家妈妈和她做的每一顿菜
坐妹妹们的摩托车疾驰的感觉
绞尽脑汁蹦英语单词的住家爸爸和他的无微不至
711塞满各种三明治和酸奶的货架
学生们的微笑
村子路口热乎乎的炸香蕉
也是村子路口杂货店会说很多英文的大姐姐
每个搭学校老师车去镇上集市晃悠的周二傍晚
温柔的泰语
每个骑车去学校的早晨
村子里离家较远的一家Pad Thai
还有很多很多温馨的,搞笑的,瞬间
写在最后
我是确确实实地让你拥抱过了,我也真真切切地珍惜过了。你不是我的,可我想自己永远都会是你的。
这段日本人老鸟在部落格上写给广州的话,我想送给泰国,我会带着你们的祝福和期许,带着这份美好的回忆,认认真真地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