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红颜——萧誉篇(三十)

  终于回来了,从没有离开过岐阳这么久,我每晚梦里都有岐阳,她对我笑,对我招手。从未感觉过岐阳竟真的能离我这么近,这么近。不知道岐阳是否也如我这般惦记着我?我马不停蹄的直往云鹤山庄赶,岐阳,我回来了!我在心里呐喊。什么叫做归心似箭,这次我可算是真正体验到了。

        刚赶到路口,就看见岐阳向我跑过来,岐阳一定是日日在等我,盼我。我快马加鞭的向岐阳冲过去,一俯身把岐阳抱上了马,往山下跑去,我有很多话想对岐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在山下,我颠三倒四的说着路上的见闻,把岐阳逗得捧腹大笑。晚上我送岐阳回去的时候,岐阳忽然亲了我一下,然后转身就跑了。我呆呆的站在那,用手捂着脸,岐阳吻了我,真的吻了我,她吻得时候知道面前的人是我,我不再是别人的替身,此刻她心里想的一定是我,岐阳,这是梦吗?如果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岐阳终于决定要回去了,是该回去了!出来的时候是冬天,转眼已是夏天了。走的时候没有看见夜未眠,只有玉笛公子和一个账房先生送别。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玉笛公子对岐阳好像很不同,可是我又说不上来。不管怎么样,总算要离开了,从此相忘于江湖,只当这是一段旅途的记忆吧!“萧誉,等我回去就禀明太后,然后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岐阳一路上都很高兴。“好,都听你的。”我也止不住的嘴角上扬。“绮罗,到时候我们在山上盖一个大宅子,就和藏玉山庄一样,这样每天就都能过上神仙的日子了。”“公主,咱们不是已经有了藏玉山庄了吗?干嘛还要再盖啊?”“狡兔三窟,知不知道啊!这样咱们到处玩不都有歇息的地方了。”…… 

     京城依旧热闹非凡,岐阳从车帘里向外看,我知道她是想家了。“萧誉,我要吃糖葫芦。”“好。”我应了一身便下车去买。在路上听到路人在讨论北靖国这次来嫁公主的事情,“听说北靖国的这位公主刁蛮任性,凶狠泼辣,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倒霉,要是把这么个泼妇娶回家,还不得日日做恶梦。”“嗨,你也就说说,要是真让你娶回去,你还不得乐的冒鼻涕泡,你想想,你娶的可是公主,将来荣华富贵还能少得了?”……。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骏马停在马车旁不住地打量,岐阳掀开窗帘无聊的向外看。他器宇轩昂,衣着华丽,看他的装扮,不像本国人,难道是北靖国?我赶忙过去挡住了他的视线,把糖葫芦递给了岐阳,岐阳对我嫣然一笑放下了车帘。刚进宫,岐阳就被太后召了过去。

  第二天一进宫我就问岐阳太后是否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岐阳害羞的低下头:“我还没来得及说,昨晚太后拉着我就是大哭,怪我一去那么久,我一晚上都在安慰太后。”看着岐阳娇羞的模样,我强忍着去摸摸她的脸的冲动。这是皇宫,只要岐阳一日没有嫁给我,那么她就是主,我就是仆。稍微出一点差错,可能就会毁掉岐阳的名誉。岐阳这几日几乎都在太后宫里,只是偶尔出来见我一面,岐阳悄悄告诉我说她已经告诉太后了,太后也同意了,还说今日就要给我加官进爵。我知道太后的苦心,毕竟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随便嫁给一个下人呢,恐怕要让外人取笑的。“这几日你安心回家等着,太后的懿旨怕是就要到了。”“我还是在宫里等吧,懿旨一日不到,我就依然是你的侍卫,怎么能玩忽职守,反倒给别人抓住了把柄。”其实我是不想离开岐阳,一日都不想。

  过了几天,太后的懿旨到了,加封我为正五品仪卫正,“萧仪卫,你可真是有福气啊!不过你的好福气还在后面呢,这几日你就在家候着,太后还有一道懿旨呢!”传旨的张公公笑呵呵的对我说。是啊,好福气在后面呢,岐阳是我这一生的福气。我在家等了数日,没有收到太后赐婚的懿旨,反而得到了岐阳要嫁给北靖国六皇子的消息。我发了疯去找岐阳,被侍卫拦了下来,我现在不再是岐阳的贴身侍卫了,不能在随便进宫见她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太后明明已经同意了,岐阳才刚回来几天,北靖国的皇子怎么可能见过岐阳?一定是假的!是假的!难道……,我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马车旁,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么巧,一定不会。绮罗偷偷地跑了出来,证实了这个消息,“萧大哥,怎么办?公主把自己关在房间了不吃不喝的,谁也不见。都好几天了!你去见见公主吧!”“怎么去?我现在是外臣了,进不了内廷!”我苦笑道,上天待我可真是不薄啊,刚刚给我天大的恩惠,转眼就要把她带走。岐阳,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想辞了仪卫正,还去给岐阳当侍卫,可是却不被允许,“你以为这是买东西还能退啊,这可是太后的懿旨,除非是皇上,否则谁也不敢同意。我说你一个侍卫能得到这么好的机会,正五品仪卫正,正五品啊!你是不是傻啊?”是啊,我傻,我不该喜欢上公主,更不该有痴心妄想,可是岐阳,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绮罗每过几天就会给我带来岐阳的消息,莲妃娘娘今日来见了岐阳,劝说了岐阳好一会儿,等莲妃走了走后,岐阳就大哭了一场。莲妃屏退了左右,对岐阳说了一阵子的话,莲妃走了之后,岐阳好像想开了,开始吃饭了。岐阳去拜见了太后,还劝说太后同意自己远嫁。“什么,岐阳同意了?”我不可置信的抓住绮罗的手腕,“是,公主同意了,也不知道莲妃娘娘使得什么法子,公主竟然同意了!”绮罗哭着说。“太后呢,太后同意了吗?”我急切的问,“我不知道,公主这几日都住在太后宫里。”绮罗哭哭啼啼的说。岐阳,你怎么了?怎么会同意远嫁北靖国,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了吗?岐阳,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对吧!这几日岐阳公主要嫁与北靖国皇子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以示庆贺,可是我知道此刻岐阳一定是万箭穿心,有情人难道终不能成眷属吗?那还说什么好事多磨,好事终成,我把签文撕得粉碎。过了一日,绮罗来了,还带着包袱。“萧大哥,公主不让我陪她去,还把我赶了出来。”“怎么回事?”绮罗抽抽啼啼的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岐阳不想带绮罗远嫁,让绮罗也离开家乡受苦,便让绮罗离开皇宫去藏玉山庄,还让我一块去。藏玉山庄本来是岐阳一时心血来潮建的,后来便是岐阳的经常小住的地方了。为了掩人耳目,山庄是归在我和绮罗的名下,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岐阳,都这个时候了,你想这些做什么?

  北靖国皇子提前离开了,说是要筹备婚礼,三个月之后迎娶岐阳。还有三个月,我和岐阳竟只剩下三个月了!我偷偷的潜入宫,见到了岐阳,我告诉她我要带她远走高飞,从此浪迹天涯,过她想过的生活。“远走高飞?萧誉,你告诉我,我能飞到哪?我走了,太后怎么办?我走了,北靖国若是因此开战怎么办?我不能因为我一人而置这天下的百姓不顾。”“打仗是男人的事,岐阳,天下的男人不能只靠你一个女人保护。”

  “你别说了,萧誉,此生,知道是我负了你吧!”岐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没有负我,我知道,杳杳,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北靖国点名要我,没有办法的。萧誉,你带着绮罗离开吧!到藏玉山庄。”“不,我不去。杳杳。” 

     “萧誉,不要再说了,你带着绮罗走吧!我不想因为我,让绮罗也掉进火坑。”屋外传来宫人的声音:“公主,莲妃娘娘来了!”岐阳擦了擦眼泪:“你快走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你快走!”说着把我推向屋外。我是不会就这么让岐阳嫁给别人的,那样她不会幸福的,她要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每日都在想着对策,当看到岐阳送我的《侠客行》的时候,我打定了注意,岐阳等着我。我当完值后回到家中,发现夜未眠在厅中坐着,“你怎么在这儿?”“我想你了,俊哥哥,真是没有想到啊,她竟然是公主?”夜未眠依旧狐媚的看着我,“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请自便!”我冷着脸。“我知道要自便,所以才自行方便的,我叫了酒菜,要不要喝一杯?”酒到微醺,夜未眠问我:“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远嫁?” 

     “我阻止不了她,她是公主,享受的皇家的富贵,也承担了皇家的责任。” 

     “我若是她,就会天天想着你。”  “你不是她!” 

       “我若是你,就会去找她。”  “你更不是我。”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夜未眠嘻嘻一笑,“也是,你能有什么办法?牺牲一个女人,就能换来一时太平,又何必要牺牲万千士兵的性命,换来生灵涂炭,还不一定有把握胜利,若我是皇帝,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也会这么做的。你说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若是太平需要女人来牺牲,那么要男儿有何用?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需要靠女人来保护,那么这个国家就完了!” 

   “哦?听这口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我不做声,这个计划我不能像任何人透露,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赢了,岐阳,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翌日,我向太后辞了官,带着绮罗离开了皇宫,来到藏玉山庄。山庄风景依旧,只是人心变了,我把山庄的事务安排妥帖,便要离开。“萧大哥,你不留下来?”绮罗问我。“不了,我要出去办件事。”“还会来吗?”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能回来吧!”“带我一起去吧!萧大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绮罗拉着我,祈求着,我掰开绮罗的手:“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绮罗,这个山庄从今以后属于你了,这里足够你生活。”说完之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我要办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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