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风就用最快的速度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并向寺田昌夫请了一个月的假。在他请假时,寺田昌夫极不情愿地点头说了句“OK”,随后转身进了办公室。很快,他拿着一张支票走了出来递给刘风。
刘风接过支票,疑惑地问道:“What is this for?”(这是为什么?)
寺田昌夫沉声说道:“This is your salary for the month you leave.”(这是你离开那一个月的工资。)
刘风连忙把支票递回给寺田昌夫,说道:“No, I can not accept it. I am not working for the month so I should
not be paid.”(不,我不能接受。这个月我不工作就不能拿工资。)
寺田昌夫并不接回支票,只是说道:“It is ok. Just take it. It is for your father. You need the money.”(没关系,拿着吧。这是为你的父亲,你需要钱。)
刘风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他看着寺田昌夫,轻声说道:“Thank you.”(谢谢你。)
寺田昌夫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用力拍了拍刘风的肩头。
在刘风收拾行李的时候,赵雨荷一边帮他整理着换洗的衣服,一边悄悄抹着眼泪。
刘风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赵雨荷湿润的双眼,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拉过她的双手轻声安慰道:“你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听了这话,赵雨荷反而更加控制不住情绪了,她扑进了刘风的怀里,双手环抱住刘风,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刘风不知所措的抱住了她。
过了许久,赵雨荷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她仰起头来看着刘风,抽泣着说道:“你知道吗?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和你之间一定会有故事发生。我的感觉是很准的,这次我的感觉很不好,我怕你走了之后,我会失去你。”
刘风笑了,他从来不能理解女人的第六感,在他看来,那只是一种自我心理暗示,很多事情的发生往往就是在这种暗示的驱动下,当事人自己一步一步推动出来的结果。
看到刘风满不在乎的样子,赵雨荷恼怒地用拳头轻轻捶打着他的前胸,说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事儿没摊在你身上对吗?”
刘风抱紧了她,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我不是也没办法吗?”
赵雨荷幽幽地说道:“你走了,还会回来吗?你见到你女朋友,还会记得我吗?”
刘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要是加拿大可以一夫多妻就好了。”
赵雨荷使劲掐了一下刘风的胳膊,恨恨地说道:“去你的!你想什么呢?我可不要做小老婆。”
刘风在温哥华机场等候转机时,接到了国内的电话,这次是他母亲打来的。
在电话里,刘母哭泣着说道:“风儿,你还有多久能到啊?医生说你爸的时间不多了。”
刘风的心头一紧,他说道:“妈,我正在温哥华转机,明天晚上就能到青岛。我爸怎么样了?”
刘母说道:“他现在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昏迷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你等一下,你爸醒过来了,你赶紧和他说句话吧。”
短暂的静音后,电话里传来了刘父微弱的语音,刘风只能听出是父亲那熟悉的声音,但是却无法分辨他在说些什么,他急切地喊道:“爸,爸!我是刘风,你等我啊!我马上就到家了。”
刘父的声音依旧模糊不清,刘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随后,刘母又在电话里说道:“你爸听到了……”
刘风握着手机,双眼茫然地看着跑道上正在起落的一架架飞机,脸颊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人生就像一场大戏,所有的人都是在按照冥冥之中的那只手写出的剧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这场大戏的每个情节却丝毫由不得剧中人来决定。无论是喜是悲,都像命中注定一样来来去去,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刘风刚刚飞抵北京,就得到了父亲去世的噩耗,从北京到青岛的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行程,却变成了他和父亲永世相隔再也无法走完的一段人生道路。当刘风最后见到父亲时,那已经是躺在棺材里的一具冰冷尸体。刘风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的胸口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般的痛,急促的哭泣令他差一点闭过气去。林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扶起刘风来到棺材前,让他再看父亲最后一眼。透过泪眼,刘风在恍惚间看到,父亲脸上原本总是威严下垂的嘴角翘了起来,像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从殡仪馆出来后,刘风点着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把烟雾吐到了半空中,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心已经飞到了虚无之处。直到两个穿警服的人站到刘风面前,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其中一个警察正是和刘父相熟的王警长。
王警长站到刘风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刘风的后背,叹了口气说道:“小风,你要节哀顺变。”
刘风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也站到了刘风的身旁,和王警长一起把他夹在了中间。
王警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抓起刘风的右手塞到了他的手心里,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不等刘风推让,王警长接着说道:“我和老刘大哥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用跟我客气了。”
刘风轻声说道:“谢谢您。”
王警长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私事办完了,我要办公事了!”
没等刘风反应过来,王警长用一只手攥紧了刘风的右手手腕,另外一只手迅速伸到背后掏出了一副不锈钢手铐,熟练地铐到了刘风的手腕上。于此同时,站在刘风另外一侧的年轻警察用力抓住了刘风的左手扭到了他的身后,和王警长一起把刘风反铐了起来。
刘风诧异地问道:“王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警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对不住了,小风。你今年年初犯下的事儿发了,被你打伤的朱教授现在成了植物人,这个法律责任你逃不掉了。”
这时,刘母和林月刚刚走出殡仪馆,她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俩人小跑了几步来到刘风跟前。
刘母一把抓住了王警长的胳膊,说道:“老王,这是怎么回事?”
王警长说道:“嫂子,局里已经盯了小风快一年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趁他回来这个节骨眼儿办事儿。您多担待吧!”
情急之下,刘母感到一阵眩晕,闭上了双眼,软软地靠在了林月的身上,林月连忙扶住了刘母,喊道:“阿姨,阿姨……”
王警长借机和年轻警察一起架起了刘风,把他塞进了停在一旁的警车里。
随后,王警长返回到晕倒的刘母身旁,掏出一张名片塞给了林月,说道:“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和我联系吧。”
王警长又看了看刘母,说道:“嫂子应该是急火攻心,缓一缓就好了。过五分钟还不行的话,赶紧打112叫救护车。叔叔有公事要办,先走了。”
说完,王警长快步返回到警车旁,上了副驾驶座,转头看了看后座上的刘风,刘风狠狠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王警长说道:“小风,别恨叔儿,我这是公事公办。”
刘风“哼”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你就是吃这碗饭的,我自己犯的事儿我自己扛,不会怪你。”
王警长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冲动?下手太狠了,人家一个教授和你有多大的冤仇,你把人打成那样儿?”
听到这话,刘风瞪圆了眼睛,双眸中露出一丝凶光,说道:“教授?狗屁!我打的就是这个教授。长的人模狗样的为人师表,他妈的背后给人捅刀子,无中生有告我黑状,我就是要修理修理这种混账东西。”
王警长恼怒地呵斥道:“你还有理了,这还有王法吗?”
刘风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说道:“王法?王法能管得了他胡说八道的嘴吗?管不了的话,老子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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