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谭小飞记得第一次和时樾见面的时候，空气中有海水的咸味。

谭小飞飙车路过海边，天还没有全黑，他向海的方向瞄了几眼，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似乎是有人正从海滩走向海水中。这样的天气和时间，绝不像是出来玩乐的样子。

谭小飞没松油门，大脑却飞速转着。他猜那个人也许是想自杀吧。这的确寻常，生活于人的苦痛，常常毫无预兆，又如海啸之势，并不是每个人都扛得住。

脚下顿了顿，谭小飞猛得掉头原路返回。

谭小飞跑过去时，时樾已经整个人没入海中，身体随着海水起起伏伏，谭小飞抱着时樾游向岸边，时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挣扎。

上岸，两个人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喘着粗气。

谭小飞打量了一下眼前西装革履的人，说：“住哪儿？我送你。”

时樾不言，微微皱着眉看着谭小飞，眼神复杂。

谭小飞意识到事情不对。时樾似乎不仅是因为体力消耗才喘气不止，借着微微天光，谭小飞注意到时樾渐渐发红的脸……

谭小飞不再问，直接抱起时樾走回车里。

他很清楚，怀里的这个人是一个正处在不正常发情状况的O。

车子一路狂飙出去，夜里的风吹得时樾清醒了一些。也许是因为谭小飞为了不让时樾更加难受而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时樾莫名对他生出一丝信任。

那夜谭小飞成功地把时樾送回了家。

收获了一个地址，一张名片，和一枚掉落在车座椅上的耳钉。

谭小飞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坐在车里时，看向副驾驶的位置，有一枚小小的晶石反射着太阳光。他拿着那枚耳钉，手指慢慢摩挲着它，晶石的棱角轻轻划着他的指腹，他想起在海边的时樾脸上泛起的红色，想起抱着时樾时他身上微凉的触感，还有他坐在自己车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脸上的轮廓一点点流下来……

他想起辛德瑞拉。

中

时樾睡了十几个小时，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身体，前夜因为药物被迫发情的不适感散去了大半，不得不说那个送他回来的白毛仔有很大功劳。

是叫……小飞？

时樾下床冲个澡，翻出手机，昨天不长眼给他下药的人，也是该料理下了。接通助手的电话，告诉他查查那个人的底细。

“时哥，那人被抓了。”

“什么？”

“我今天下午查到那人的身份和地址，带人去他家，家里没人，打听了附近的人，说是中午被police带走了。”

“因为什么被抓的？”

“贩毒。”

挂掉电话，时樾坐回床边，枕头旁有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谭小飞”和电话号码。

时樾眯起眼，把玩着那张纸条。

“小飞……谭小飞…………”

谭小飞开车到lucid dream门口时，正看见时樾朝着门口走过来。他打开车窗，冲着时樾喊：“时哥哥！”

时樾听见这个声音，头皮一麻……

他低声告诉助手先进去，随后上了谭小飞的车。

“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等我的答谢？”时樾看着谭小飞，眉毛一挑，“我应该没有谢你的必要，毕竟你也尝到不少甜头……”

意味深长。

谭小飞咧嘴一笑：“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时哥哥甜得不得了。”

时樾眼皮一跳。

“我是想来问问你，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还真的你做的……”

“他本来就不干净，非法药品那么多，也不差多那么五六七八包～”

“嗯。”时樾点了几下头，“所以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我还是不惹为好。”

说完，时樾伸手去开车门。

谭小飞却在这时忽然欺身过来，一手撑住坐椅侧边，牢牢地将时樾困在自己怀里。

太近了，两人甚至可以共享空气。

谭小飞在时樾唇上轻轻一吻：“我来还你的水晶鞋，我的辛德瑞拉……”

他为时樾重新带上遗落的耳钉。

时樾红了耳朵。

深夜，时樾从酒吧回到家，赫然看见自家沙发上躺着一只大型白毛犬科动物。

俗名，谭小飞。

听到响动，谭小飞起身冲着时樾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不意外。”时樾脱鞋换衫，“你都能神通广大地把白粉栽赃到人家家里，进我家这个小小的门也不算什么了。”

谭小飞不搭话。

“至于惊喜……”时樾俯下身凑近谭小飞的脸，“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