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想要一双白色的鞋子,用于参加学校文艺比赛,小孩子总是不会变通,老师规定纯白色的鞋子,白色袜子,上面是我们校服。那个年代白色的球鞋在我们乡镇上很少能买得到,大多都是艳俗的粉色。我妈买了一下午没有买到,买了一双白色大多数面积的鞋子,脚尖带了一点粉红色,很失落的给我说没有买到。
“我们老师说了,一定要白色的,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我没买到,如果有我为什么不给你带回来,孩子将就下可以不。我给你们老师商量一下。”
我认为我买不到鞋子,还要让我妈出面解决,我认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哭声越来越大。招来了我爸的注意。
我爸是兄弟几个最小的,脾气也是最差的一个,如果家里小孩子哭了,心情好了,他会说:“你想要么?给你妈要钱去,自己去小卖铺去买吧,别哭了。”
那如果心情不好了:“哭么哭?一天天就知道咧咧着哭,不能好好说?”有甚者还会摔盘子摔碗。最后孩子也会吓哭到很惨,所以我爸拖鞋在地上摩擦声音传进耳膜的瞬间,我抽噎着憋住了,慌慌的跑进房间,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怎么听到俺大闺女哭了?”话里话外觉得我爸心情愉悦。
我妈窃窃私语了几句,我爸就不耐烦说几句:“还有买不到的鞋,她想要就去买嘛,一双鞋而已,带她去买。”
我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爸敲了敲门,“出来,带你去买,上学用的东西,再贵也要给你买去。”
我悄悄的打开了门,看到的是我爸无比自豪的表情,那天他用摩托带着我妈和我,逢人就说:“我闺女明天参加唱歌比赛,带她买鞋去,那老师也是,非得要白鞋。种田的娃娃穷讲究,既然老师说了,咱就得听,是不。”
那天我们花了好大一次价钱买一双白色的鞋子,我们上学那里是条泥巴路,那天早上我是抱着鞋子,穿着旧的鞋子上学的,去比赛的时候才换上鞋子。虽然当时相貌平平,但是,非常重视那场比赛,即便名落孙山,回来我爸也高兴很久。
长大后离开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孕育了新生命。才明白当时我爸不仅仅是因为出人头地,养儿方知父母恩。
从孕期到后来宝宝走路,所有用品不曾假手于人,亲自准备。所有东西都是最适合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安全有保障的,因为爱她胜过世间万物,不想她委屈,也不想亏欠她什么。
年少时,憧憬未来的日
子,想象过另一半的样子,想象过王子一样的长相,也渴望英雄一样的救美,也想过像是汶川那种跨越生死的爱情,万万没想到我的爱情如此平平无常,时常觉得他不爱我,爱的是他的某个前任,生活中常常寻找一万个理由,证明他不爱我,又渴望他是有一个原因,来证明他爱我刻骨铭心。但恰恰相反。
我们大概两地分居了两年不到的时间,中间因为无法在一起,呕气过几次,大多数因为没办法实打实的吵过,不了了之。他常说:“我知道我亏欠你和孩子很多,你怀孕最艰难的时候没能陪你,你生孩子最虚弱的时候也没能照顾你,你想要的我慢慢的补偿给你。”
他是一个实打实的直男,并且晚期,比如,化妆这件事就是他永远过不去的梗,“你明明皮肤很白了,为什么要涂黄黄的颜色呢?”
“遮暇,大哥。”
后来,有一天我惊奇的发现我的床上铺了好多玫瑰花,中间大概放了四五瓶粉底液,还有全套的口红色系。
当时我真的无以言表了,他从旁边站着,肩膀抵着墙壁,一只脚放松的搭在一边,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睛挑过来挑过去的,仿佛炫耀着他的成果。
从那一年到现在没有更新过粉底液。那时候他说:“以前因为生活,错过了很多,想以后不再亏欠你和孩子。”
…………
我曾经觉得很多东西我想得到,我想要父亲温柔点,我想要他在皑皑白雪的放学路上来接我,我想要我的妈妈给我买漂亮的衣服,我想要我的爱人时常能够见到,我想要我的爱人能够在带孩子这件事上,给予我最大的后盾。
我认为这是我人生中缺失的,这是一种遗憾,昨日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庆幸的是昨天的人都在我的身边,爱我的人不会给我亏欠。
岁月的长河里,我还有机会跟我爸吵架斗嘴,还有机会感受到我家憨憨做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