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开窗,日光穿过阳台,直直的照在室内。有一种欢欣,自心底生起。及路过淮河路步行街,在李鸿章故居门前稍微停顿了一下。络绎不绝的游客趁着周六的闲暇,出来走一走。往东不远处,即是明教寺。相传是三国时期曹操的练兵台,距离现在有千年之久。可惜,我至今未能够观赏。
正月十一,我从老家出门,辗转过去了两周,仿佛像是经历了一年。城市的生活,让我渴望而又畏惧。在夜晚的飞机上向下遥望,心生谦卑。被缩小的建筑群,隐隐约约的亮着灯火。流年,如云片漂浮。
近来,我修身谨慎。日记重新拾起,以小楷约束。连音乐亦不听,只看纸质书籍,深怕扰乱心志。对于事物,我只想以素颜相见。但,现世尚有坎坷,好比是钻石的打磨。我一面反思这些年的轻浮,一面端正自己的言行。像佛家所讲。从戒开始,再入定,成慧。
海口的春日,温暖怡人。我待在京华城四天。分明感觉到海岛的风土人情,和中部不大一样。走在街头,年轻的男女穿着拖鞋,大腿露在外面。他们的说话并不是方言,只是甜美。肤色黝黑,可能是一年中有大段时间是夏日的缘故。但是这里的经济并不理想,工资少的可怜。我曾试图在此觅职,最终却失掉了信心。于是,我到长街上闲逛,以遣愁绪。虽是初春,树木茂盛的可以躲雨。到处都能遇见骑摩托的载者。他们附和着这座城市的慢节奏,与山水共长久。
我的心火开始上窜。旅馆里踱步不知去向。最后听从朋友的建议前往三亚。我想象着天涯海角的明媚,不曾意会是放逐。通往三亚的环岛高铁,像是公交车,只需要携带身份证即可过检票口。高高的路基,透过玻璃窗可以窥见近处的旷地和山脉。我想像着椰子树的所在。还有少数民族的村落。气温已经到达三十度。骄阳似火。
出三亚火车站,迎面扑来燥热的空气。我在广场的指示牌留意着各个景点,于我都不宜。我不是来欣赏风景的,是来谋生的。驶往亚龙湾和西岛的班车都离市区很远,最近的地方是大东海。我急忙询问公交的站台,耐心等待。不一会,便乘上公交车。下午三点钟,我推着行李箱,向海边走去。戴斗篷帽的阿姨在贩卖小商品。让人联想到菲律宾或是越南的人民或许就是这般。他们是不愿臣服中国的域外人士,自有自己的天地和信仰。
成群结队的俄罗斯游客,散步在大街小巷。他们在寒冷的北方待的够了,于是来此避寒。我终于感觉到了孤寂。这是地域上的水土不服。甚至连一刻都不想逗留。富丽堂皇的酒店,苍翠的大树和温婉的山水却成了乡愁。我站在一棵树下,脑海里残留的一点点执念都被抽空。折的只是金钱,又不是身体。我打算回去了。晚上十点还有一班飞往上海浦东的航班。
夜里一点多抵达上海,然后搭乘夜班车到龙阳路。高驾的两边旷野,路灯像是麦地的稻草人,不知疲倦。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终于识得这片水草是曾经待过的地方。凌晨三点,雨声肆无忌惮的宣泄。我把旅馆的窗子刻意打开,让内心的原罪接受救赎。我有些愤世嫉俗。不愿意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如果,这一生,非要迎合大众的价值观,我宁愿做一株悬崖边的小草,独自枯萎。
上海的天气开始暖和起来了。我到静安嘉里中心。玲琅满目的商品堆积,香气四溢。人们显得麻木。写字楼的年轻女子,嘴里叼着烟草,站在底层楼下的道阶旁闲聊。他们想必是这座城市的精英分子,不知为何却有着宿命的悲哀。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办公楼宇,并不是大庇天下寒士,而是充当商品交易的工具。于是我有点不喜城市,一个个被隔离在冷漠与繁忙中,不得安生。这种泡沫似的繁荣,终究会坍塌。
路过芳华路,蓊郁的香樟使人眼目清旷。一场大雨刚过,街道与房屋皆成了亮色。地铁里,人们的穿戴干净整齐,礼貌而精神十足。我到七宝宝龙去做健身房的销售,被子都已购置,最后却决定不再从事这行。一种虚妄,会荒废了年轮。像在深井里打捞没入的月亮,只是徒劳。
也许,只有在开往远方的列车上,我才能够感到安稳。此回重返合肥,是志气短绌。刚下高铁,倾盆的大雨就开始泼洒。第二天,竟是晴朗天气。这真让人喜忧参半。比起我在老宅的不忧不惧还要真实。我到银泰的一家餐厅上班,感到不适。可能是内心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差事,在人前献媚。开岁春寒,一切都是阴晴未定。我从长丰路一直走到黑池坝,顺着古城墙的高台往市图书馆行进。夜晚的灯火璀璨。天上几颗星,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