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如同一张白纸,让人觉得,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
我总是无法理清人类生活的头绪
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只是吃个到就能化解的痛苦,或许才是莫大的痛苦
对于一个演员,难度最大的演出场所莫过于故乡的演技了。若再逢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想必再出色的名李伶也顾不得讲究演技了。
真正的大师,能以主观力量,在平谈无奇的事物中创造出美,或许丑陋的事物令他们隐隐作呕,但仍无法遮避他们的兴趣,大师们沉寂在表现事物的喜悅中,换言之。他们不被他人的想法所左右。
在我看来,他讲的那些再简单不过的东西。理论诚然不假,人类的内心却比理论复杂,恐怖的多。谓之贪欲,则不足够;谓之虚荣,亦不贴切。将色与欲两者并列在一起,亦不符实。我隐约觉得在人世深处,不是只有经济方面的事物,还有鬼怪、奇诡的事物存在。
世上合法的事物反而可怕(它们让我觉得高深莫测),结构往往复杂难懂。
伤口的痛楚仿佛是伤口活灵活现的情感,抑或是爱情的私语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
人的态度变化起来,果真如此简单、如此轻而易举吗?人类的善变让我感到卑劣无耻,不,可称得上是滑稽。
比目鱼的说话方式,不,这世上每个人的说话方式都如此拐弯抹角、闪烁其词如此不负责任、如此微妙复杂。他们总是徒劳无功的严加防范,无时无刻不费劲心机,让我困惑不解,最终只得随波逐流,用搞笑的办法蒙混过关,抑或默默颔首,任凭对方行事,即采取败北者的消极态度。
如果当时比目鱼能开诚布公地和我谈,也许一切事情都可以圆满解决。比目鱼那多此一举的戒心,不,应该是世人那不可理喻的虚荣与逢迎,令我感到难以名状的压抑。
你要知道,照顾一个人有多难,根本就不是被照顾的人所能体会的。
我虽惧怕穷困,却不蔑视贫困
所谓信仰,不过是为了接受神灵的鞭笞而在审判台前低头
人啊,明明一点也不了解对方,错看对方,却视彼此为独一无二的挚友,一生不了解对方的真性情,待一方撒手西去,还要为其哭泣,念诵悼词。
所谓世人,不就是个人吗?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何苦愁自扰……。
同样的事日日反复,
只需遵循与昨日相同的惯例。
倘若避免大喜大悲,
彻骨的悲伤便不会到来。
前方路遇挡路之石,
蟾蜍都会绕路而行。(上田敏翻译,诗人:楂尔.柯娄)
世人,我似乎也懵懵懂懂地明白何谓世人。世人就是人与人的争斗,而且是现场之争,人活着仅是为了在斗争中取胜。人们互不屈服,即使奴隶也有其卑微的报复。所以,除了当场决出胜负,人们没其他的生存方式。他们冠冕堂皇,以个人为斗争,战胜一人再去迎接下一人。世人的困惑便是个人的困惑。大海指的不是世人,而是个人。
善恶的观念是人定的,"恶"是人随意创造的道德词语。
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
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所谓的"人世间"摸爬滚打至今,我我唯一愿意视为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
一切都会过去的。
虽然他(田岛)已经能够节制色欲,然而世人妄执于金钱的本性,使得他只顾急着取回本钱,到头来却总是事与愿违。
心软是首要禁忌,否则会招来灭顶之灾。
但事实上,人生如地狱,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真就是这个理。每迎来一件好事,便会有成倍的坏事降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忧无虐的日子能有一天,啊,半天的话,那就算走运了。
工作这玩意,根本无所谓。既无所谓杰作,也无所谓劣作。世人说它好,它便好;世人说它差,它便差。恰如呼气和吸气以一般。
我忽然觉得半点污迹的人全无可能在这世上生存。玩扑克牌的时候,集齐所有的坏牌就会变成好牌,可这样的事,在世间的道德面前是行不通的。
没人性也不错,我们只要能活着就够了。
大抵来说,我对文学一无所知。可正是得益于此,我能将人性看的更加真切。所谓人类,不过是菜市场的苍蝇。
纵使再好的作品,也无法超出作者的所知所能。所谓的超越之作,只是用以迷惑读者的伎俩。
无论多么永恒的形象,骨子里不过都是些卑劣粗俗之物。
人生和艺术问题比较危险,尤其是文学,无疑会勾起那崭新的记忆。
最让人畏惧的事莫过于孤独,若能与人聊天就好了。
我是个糊涂之人,而休息是我的强敌。
凡事总要善后。
我从少年时便发现,无论人多么贫困,唯有被褥总想要舒适。
爱好这东西啊,可真够复杂。一千种厌恶才能生出一个爱好。没有爱好的人,一般也没什么厌恶。
沉默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聊天这种事,是极端的自我牺牲,甚至是人类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奉献,而且丝毫不计回报。不过我们也要爱护敌人。
可坦率这东西让人变得没心眼,当然,它也不认可有心眼的人。太敏感的人会体谅他人的痛苦,自然就无法轻易做到坦率。所谓的坦率,其实就是暴力。
文学论还是很有有意思的东西。碰到新人就是新人,碰到老权威就是老权威,心情轻松随之转变,这就是它有趣的地方。
所谓的原创文学,只是如胃一样的问题,能否消化从他人处得来的养分才是关键。若是把营养原封不动地排出去,那就糟糕了。如能消化吸收掉,那就没问题。
近来,我愈发看不准人的年龄了。无论是十五岁、三十岁、四十岁、抑或是五十岁,人们都为同样的事愤怒,为同样的事欢笑振奋;同样狡猾,同样软弱、卑微。若只端详人们的心理,年龄之差便会颠倒混乱,令人难以捉摸,最终成为可有可无之事。
学生并不属于社会的某个部分。并且我认为,他们本就不该属于社会的任何一部分。我一向固执地以为,所谓的学生,就该是披着蓝色斗篷的恰尔德.哈罗德。学生是思考的漫步者,是蓝天上的云朵。学生既不能是编辑,亦不能是官吏,甚至不能是学者。于学生而言,成为市侩的社会人士是种多么可怕的堕落。
学生们,请牢记自己的特权,请为这特权骄傲。你不会永远拥有这种权利,啊,光阴真是倏忽即逝,因此请务必好好珍惜,切勿玷污了自身。待你们从学校毕业,地上的瓜分之事自然会找上门来,纵使厌恶也必须接受。你们会成为商人,成为编辑,成为官吏。但在神的宝座上与神并肩而坐的这种事,走过学~生时代便不会再有,错过后便永不再来。
我在看雨滴垂在眼前的形状。你看,每一滴都有独特的个性。有的大大咧咧,"噗"地坠落,有的急匆匆,垂下瘦瘦的雨线;也有的自命不凡,"乒"地高声落地;还有的百无聊赖,随风飘落……"
下着雨的海面,海浪慵懒地翻滚,不时溅起冰凉水沫,给人冷淡、敷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