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supportLists]01   [endif]人生如梦 梦醒时分 （1999年3月29日入夜）

护士长、小护士、夏沁心、涂山女娥——病房、梦境

准备放任泪水横流时，突听脚步声传来，见小护士拿着一杯水进来。我强忍着泪水，冲小护士挤了一个笑脸。她用棉签蘸着水，放在夏向阳的嘴角，只见夏向阳滋巴滋巴地吮吸着，似乎渴极了。夏向阳正美滋滋地吸着水，护士长提着一包尿不湿进来了，二话不说拿过棉签说：

“这种方式是给不能喝水的病人润唇用的，你去取一把小勺子过来。”

小护士闻言便跑出去了。护士长立马取出一片尿不湿，把夏向阳放平整，打开尿包，又抽出一片湿巾边给夏向阳擦屁股边说道：

“用清水洗洗更好，这会儿不是她饿得很吗？我先教你喂奶。”

话音刚落，护士长已麻利地换好了尿不湿。小护士早拿了一把小勺立在旁边。当然，我也没闲着，我清楚这以后是我的日常了，我努力地记下每一个动作。护士长抱起夏向阳一边喂着水一边跟我说：

“小孩子还小，喂水的时候，勺子要放在嘴角边，一点点的喂，不然她可能会呛到。”

她动作娴熟地喂完。把夏向阳交给小护士后说：

“喝了点葡萄糖水，现在可以教你怎么喂奶？”

她边说边拿一块棉布边让我把上衣扣子打开。我别别扭扭地解开扣子，她却急了说道：

“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清洗完，她示意小护士把夏向阳给我，说道：

“让孩子含着就行。”

我却怎么也做不到，她伸手过来帮忙，也不怎么行，命令似的说道：

“坐起来。”

我努力地撑起自己，因为刀口隐隐作痛，动作便特别得慢。小护士此时开口道：

“你今晚遇到我们的护士长当值，很幸运了。换成别人，就不会这么帮你了……”

护士长看了小护士一眼说道：

“你先出去。”

小护士便走了，我看着眼前的护士长身材略胖，但慈眉善目，就是电视里那慈母的样子，我急忙说道：

“谢谢您，护士长！”

我强撑着坐起来，刀疤还是隐隐作痛的，但还是按照护士长的指令，学会了一个哺乳动物的本能。护士长见状说道：

“喂饱后，竖起来，然后趴在自己胸口，轻轻地拍两下，免得溢奶。”

说完便悄悄地走了出去。我见夏向阳吃力的吮吸着，让我想起那句话，使出吃奶的劲，原来吃奶真的那么费劲。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变故，云里来雾里云，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似的！

……

蓝光一闪一闪，我想我又要见到它了。第一次见它时，它漫步在一个巨大的铜像前，那个铜像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左手持着一个大叉子，右手像交警叔叔喊停时的动作，呈九十度直直的举在前胸。它自称涂山女娥，是一只九尾狐，不，它只有八条尾巴，八条。通体炫蓝色，体无杂毛，但狐尾尾端却是七彩的，八条篷松的狐尾开屏时，犹如一条彩虹高挂。它的眼睛似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红艳，妖媚异常。

只见她悠然自得地蜷在那里，我走过去，靠在它的狐尾上问道：

“好累哦！我该怎么办？”

它睁开双眼，那如红玛瑙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娓娓道来：

“将她养大，换她真心”

我摸着它又顺又滑地狐尾，吃惊地说：

“养大夏向阳吗？我想过，但谈何容易。”

它尾巴一抖幻化出人形，衣袂飘飘如风轻扬。这是我第一次见它的人形，居然看到了似曾相似的脸，圆圆的脸甚是可爱，这哪是传说中狐狸精的脸，但她圆脸上含笑含俏含妖的大眼睛，透着红光异常妖艳。娇媚地说道：

“上下五千前，轮回千百世，予我他真心，将获自由身。”

我从地上爬起来，不奈烦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听了不下百次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能力帮你去偷一个男人的心。你媚，你去啊！”

她双手捧着我的脸，异常兴奋地说道：

“我说的是夏向阳，我也奇怪他居然投生成了一个女娃娃。”

我更加好奇的说道：

“你说的是夏向阳的真心，那我梦中怎么一直出现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灵奇秀美周身泛蓝长发飘逸的男子呢？他是谁？”

它，她摇曳着婀娜的身姿，杨柳细腰随胯部左右摇摆，双脚踢着一条直线款款而去，回眸一笑道：

“男人，男人你搞不定的，杀人最高境界是诛心，世间女子只懂以色侍人，终不久也！”

我脱口而出：

“我听说狐狸精最容易迷惑男子了。”

它，她，还是叫女娥吧，女娥转身迈着猫步向我走来，那纤纤玉手徐徐下滑，用那鲜红透骨的指甲托起我的下巴，我不得不顺势抬头，生怕那细如长针的指甲陷进我的肉里。只见它认认真真地说：

“你可记好，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是让他甘愿，亲自双手奉上真心，不是自取。自取人心，必遭天谴。那些小狐妖的伎俩，当真学不得。人皇一个命令，在这人间，几无生存之地。”

我吃惊地望着她，怎么看怎么不像吃人的妖，好奇地问她：

“你不是狐妖吗？你要人心，是吃的吗?”

她一听急得跺了一下脚，气乎乎地说：

“本女君吸食日月精华，何需血腥之物修习。”

说完她还作出一幅恶心状。我越听越糊涂，眼巴巴的望着她，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取人心呢？你又凭什么控制我的自由？”

女娥不屑一顾，嫣然转眸道：

“人生一世，不过百年。十月坐胎，忘却往事。着实有些可怜！”

我乘机卖乖道：

“是啊！女娥姐姐，你就行行好，免我再入轮回。我，我愿意给你当丫鬟，你就别……

她一把推开我，厉声喝道：

“予我她真心，还你自由身，否则，永堕轮回。”

听闻此言，我气不到一打处来，它用这句话一直将我套牢，只要它有命令，我若不执行，便会被圈入梦中，我深知每次被它打后，身体那可是酸爽无比呢！比被我爸妈打了更痛上十倍百倍！所以，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入睡。但还是冲女娥大叫道：

“你，你凭什么能掌控我的自由？凭什么？”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刚落，女娥轻轻一扫狐尾，我整个人倒扑在地，根本无力起身，她讥笑着说道：

“就凭你是我的……”

她似乎在回忆往事，身体纹丝不动，只是衣袂飘飘长发亦飘飘，但她的发色透发着怪异的蓝色，深得发紫发黑又似乎五颜六色的。十几年下来我可学得乖乖的，将双腿盘坐在地一言不发，这时候绝对不敢惹怒她。良久女娥方道：

“快些回去,亲手~将其养大。”

但见女娥一挥手，我便从梦中惊醒，也不知谁给我把被子盖得好好的。正准备伸个懒腰，突然感觉左手边有东西，打开一看，吓死我了。

是一个小朋友，是……是夏向阳，我赶紧抱起夏向阳，屈着食指小心翼翼地去探她的呼吸，鼻息还是有点热的，打开夏向阳的小衣被，再侧耳细听她的心跳，“呯呯呯”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声声入耳。我才放下心来。想着她差点被我闷死，吓得我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如果醒来稍迟些，我真犯下杀人重罪了。

有惊无险的梦醒时分，惊魂瞬间感觉梦里梦外怎的这般无缝衍接！到底哪个世界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呢？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