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和性情是同一概念的两个名字。——题记
这句话是高老夫子的写照。他的生活充满了不顺:儿时“往常的父母实在太不将儿女放在心里”害得他跌下树磕破了头,留下一个可憎的疤痕,使得他总是遮遮掩掩,总是一个缺点;后来由于发表《中华国民皆有整理国史之义务》得了女校的聘书,却还要受不入流的老友打趣添乱,总是拉低自己层次;备课时偏分到自己不熟稔的“东晋之兴亡”,害得自己的才华不能展现出来,又要应付校长也没法好好预备,总是有点心虚;上课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学生发出的“嘻”声让他无地自容,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跑回了教员豫备室……
至此,便是高尔础的命运,似乎处处在跟他作对,实在是无一顺遂。可,事实如此吗?
纵观全文,不难看出,高老夫子是一个虚伪与矛盾的人,首先是自我认知的虚伪与矛盾,从名字来看,高老夫子原名高干亭,为了附庸风雅,他改名为“高尔础”,企图与高尔基这样的文学巨匠相提并论。这种改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虚伪,体现了他对自我认知的偏差和对名利的盲目追求。从身份来看,从一个普通的赌棍和打牌者,摇身一变成为贤良女学校的教员,这种身份的转变并非基于他的真实能力和学识,而是出于他对名利和虚荣的渴望。他试图通过这一身份的转变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和形象,这同样是一种虚伪。
其次是行为举止的虚伪与矛盾。他的备课与授课是无力的,尽管他接受了女学校的教职,但在实际授课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对课程内容一无所知,甚至在课堂上出现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这种无力感与他之前自诩的学识渊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揭示了他行为上的虚伪。
对学生的态度也是不屑一顾,当他在课堂上受到学生的嘲笑和质疑时,他并没有反思自己的不足,而是将责任归咎于学生,试图通过愤怒和威胁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然后是思想与行动的虚伪与矛盾。高老夫子表面上似乎对新学问和新艺术持开放态度,但实际上他对这些内容并不了解,甚至在课堂上闹出了笑话。他的所谓“留心新学问”只是一种虚伪的表象,用以掩盖他内心的空虚和无知。他期望通过成为女学校的教员来实现自己的某种理想或目标,但现实却让他陷入了尴尬和困境。他的理想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落差和矛盾,这种矛盾进一步加剧了他的虚伪和无奈。
不仅如此,欲望与贪婪贯彻着高老夫子的形象。他应聘贤良女学堂教员的动机并不单纯,心中对女学生的好奇与欲望是他接受这份工作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当他真正面对女学生时,却因紧张和恐惧而丑态百出,最终不得不逃离讲堂。这一情节不仅揭示了他内心的欲望,也讽刺了他对权力的贪婪和对自我形象的过度在意。
高老夫子对自己的认知存在严重的偏差。他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着不凡的学识和教养,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道学者。他无法正视自己的不足和缺陷,总是试图通过外在的包装来掩盖内心的空虚和焦虑。这种自我认知的缺失使得他在面对现实时显得尤为脆弱和无力。
重温题记,命运和性情是同一概念的两个名字,命运的不顺和性情的缺陷使得高老夫子的形象不仅是个人悲剧的体现,更是对当时社会的一种深刻批判。他代表了那些沉迷于封建文化和旧有观念中无法自拔的人们,他们盲目追求名利和虚荣,却忽略了内心的真实需求和社会的真正需要。最终只是戴久了虚伪的面具,自己都摘不下来了。
每个人都在愤世骇俗,每个人都在同流合污。这是高老夫子的命运,但是鲁迅先生希望,这不会是每个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