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古龙《大人物》里的杨开有一颗大头,和他一样,我也有个大头。小时候体弱多病,脖子细,身子瘦,更凸显出头的大了,就像筷子上插了个馒头似的。我的头大是天生,遗传了父亲的基因。父亲总说:“一看就是我儿子,从头就能看出来,哈哈。”只是我的出生可苦了我的母亲,母亲说当时疼的撕心裂肺,赶紧让医生给刨妇产,我出来后大家就知道原因了,头大。
上小学后,老师也对我的大头感到好奇。她总说,怪不得人家学习成绩好,看头就看出来了,头大,脑细胞就多,比我们正常人运转的快啊。看吧,我小学已经成为不正常人群了。调皮捣蛋的同学总喜欢来摸我的大头,美其名曰来沾沾喜气,能变聪明。
头大有头大的好处,头大醒目,容易让人记住,实在记不住名字,也会隔着老远打招呼,哎,这不是大头嘛。头大脑子装的东西多,管它文学名著,小说散文,统统拿过来塞进去。头大想的东西也多,时不时双手托着大头望着窗外出神,马路旁的流浪猫饿不饿,老王家的娃儿又犯啥错误了被劈头盖脸地骂,光秃秃树枝上的一对麻雀是在求偶吗。看似信马由缰,实则乐在我心。
当然头大也会给我带来些麻烦。买不到合适的帽子,带棒球帽的愿望就只能是愿望了。穿衣服,尤其是套头的衣服时,总是一道坎,头迟迟穿不过那个口,总是在黑暗中挣扎半天,最后一脸狼狈地穿过,但是眼镜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了,所以我的衣服不是开衫就是口很大或者弹性很好,受不了这个麻烦。头大洗头也是个麻烦事,浪费洗发水,还废水,明明觉得冲洗干净了,结果拿毛巾擦后脑勺,还是有沫沫,不得不再次低头冲洗。很怀念姐姐给我拿家里的铝瓢兑好冷热水,我弯腰低头就着脸盆,姐姐手慢慢倾斜,温水慢慢流过头皮,很舒服。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应该叫幸福吧,我觉得。
头大让我明白,什么是正常人什么是不正常人;让我懂得别人嘲笑你的时候是真的在嘲笑你,在看你的笑话,而你能做的就是一笑而已;幸福是转瞬即逝的,很可能会永远的消失,要活在当下,享受当下。又下雨了,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阴雨绵绵的冬天碰上瑟瑟寒风,冻得人发慌,不然路人为何各个行色匆匆。唯独我这个大头,在细雨中骑着自行车闲庭信步,信马由缰。别人大声说,下雨了,赶紧走吧。我说,大头大头,下游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