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咬破当墨水,龙袍扯破当纸张。”当奏着月琴,老艺术家喊出这一句时,裂帛之感透彻心扉,苍凉入耳。陈忠实先生怕是想出了无尽的词语也难形容,才无奈地写下了“酣畅淋漓”四字吧。木凳与木砖,普通到极致的器,却足有澄净寰宇之能,实发人深省。
鲁迅先生在《且介亭杂文集》中说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个“民族的”,绝不是象牙塔中的雕琢,而是在苍莽壮阔历史民间浮沉中产生的现宝。华阴老腔之力也许就在于此,不同于些许流行歌手所唱出的老腔”,那些上生上长的艺术家,一开口,带出的不是圆润,而是饱含黄土的苍劲。也恐怕不知在黄上中理藏了多少时日,才能沾染黄士的浩渺。
老腔超越了其广身的艺术形式,成为一种文化符号。这符号代表的不仅是老腔本身,更代表的是那些在民间艺术家中口耳相传的文化与技艺。前|段时间热播的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给我们指出了一个令人担优的事实,那些口耳和传的文化与技艺已鲜有继承者。曾听“泥人张”的传人说过:“以前六七岁都是在泥坊里培养兴趣的时候,而现在我的孩子哪有这样的时间。”陈忠实先生也在文中坦率地承认自己这个人先前来曾听说过老腔,这是否给我们以警醒?当今之时,是否对外来文化太注重,而对本民族之继承有所欠缺?是否未做到中学为体,四学为用?是否古贤的教诲已被人们默默淡忘?
老腔给人以震撼,固然在于其不同于古典之美的表现形式以及饱含生活气息的美感,更在于此时已鲜有如老腔一般完整的民间传统技艺了。中国走向世界,其根基却正是这些正在流失的文明,世界需要的,不是一个模仿的中国,而是一个继承的中国。黑格尔说:“历史是堆余烬,而余烬深处有余温。”余温终究是余温,只有给予适宣的条件,给予它广阔的空间,它才有望重新燃烧,给心灵以安慰,给人们以支擦,给国家以坚实,给世界以温暖。
我们需要为之付出努力,时下流行的末必是最好的,我们需要留下的,是足以留给后世的东西,看看五千年的中华给我们留下了多少现宝与艺术,想想昆曲、京剧;而我们能给后世留下什么?可能我们更愿意看到的是老腔已不再令人震撼,因为令我们震撼的,不仅只有老腔。
老腔令人震撼,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