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

                  (一)拾草

        我家是渔民。在我们村里村民分三种,渔民、盐民和农民。顾名思义,渔民就是以出海打鱼为生,没有农田没有地。渔民靠天吃饭,旱涝不保收。没有地就没有收成,什么生活物质都要买。我们家六口人,仅靠老爹一个人上船挣口饭吃,基本养活不了,所以我家就是一个字:穷!穷得叮当响。我妈是个要强的人,也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那个时候没有电器,只有烧碳球的炉子也只有冬天升炉子取暖才用,平常做饭只靠柴火、麦秧、草之类的烧火之用。我家没地,自然就没有麦秧等农作物稼杆之类。我妈就带我们去拾草。

        村南头南闸的南面,有大片荒地,坑坑洼洼,杂草丛生。特别是立秋之后,杂草灌木半尺多高,正是拾草好时节。我妈怕草给别人拾去了(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吃那个苦的),头一天就把几把镰刀磨得锋利,早上天刚亮就起来收拾出发了。到了那片荒地,我和哥哥还睡眼朦胧的,大片荒地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却能看见几座孤坟在杂草中影影绰绰,我幼小的心灵真的充满恐惧。但我妈却像看到了宝藏一样,精神抖擞,抡起镰刀,杂草一片片应声倒地。那镰刀在我妈手中真如削铁如泥的宝刀,遇木砍木遇草草倒,一口气一大片草木齐刷刷躺在了地下。

        在我妈高昂的斗志下,我的恐惧消失了,也学着我妈论起镰刀开始扫割,却不一会就没了力气。我妈见我哥俩割不动了,就让我们去把草收到一起,以便捆扎码垛。

        太阳出来了,才见到几个邻居也过来拾草了,但她们只到容易割的地方割草,我妈却是哪里草多就割到哪里,不管是沟地还是水坑。别人怕水中有蛇,她却说,牛鬼蛇神见到我的镰刀都吓跑了。多么朴实却含着哲理的语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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