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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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旭微信我说,他要结婚了。
我秒回道:“我还以为你会打一辈子光棍,看来我多虑了。”
“米笑你连天都不会聊,活该单身!”他发过来一个恶狠狠的发怒表情。
“我生活在地球上,何必会撩天?”我顾左右而言他,继而又说:“不过还是要祝福你,狗子。”
“谢谢。”
我看着对话框,心中不由得感叹,时间果真是很公平的东西。那些我爱过、恨过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全都成为了过去,变成我生命中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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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旭和我是初中同学,算起来,我们已经相识十三年了。从爱装逼这点上看,他确实是个典型的巨蟹座。刚上初中那会儿,手机对我们来说还是稀罕物件。他比我们潮,他爸把换下来的旧手机给了他,而且还是能上网的版本。
然而,当得知还有一个同学也有手机时,他一下课便跑去找那个人。他得意地对他说:“让我看看你的新手机,有我这个好用么?”人家不理,他还追着要看。
无聊的我们去走廊上围观,于旭依旧得意洋洋,觉得那同学肯定是心虚。那人一看这么多人凑热闹,便从兜里掏出一个全新的手机,不仅外观好看,而且还是滑盖的。于旭的手机很宽大笨重,相比之下更像块可以按键的砖头。
他在大伙的哄笑声中羞红了脸,尴尬地笑笑便回了教室,从此再不炫耀他的旧手机。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虽然那时我们前后两桌关系很好,经常在课间开玩笑,或被对方模仿的喜剧桥段笑到肚子痛。但我可是个好学的乖乖女,学习之外的小事根本无法吸引我的注意,让我昂起高贵的头颅。
我开始有所察觉是因为,有几次我无意中感觉他总是盯着我看,被我发现后又立即收回目光,似乎他刚刚只是不小心出了会儿神。
但他不说,我也不好自作多情,于是也只把它们当作错觉。
有一年放假,我照例将从家里带来的棉被装在麻袋中带回家,虽然棉被不重,但空间很大,况且当时还有其他行李。我在小镇的街道上走走停停,他看到后,说:“我帮你拿点吧。”边说边作势要拿我手里的行李,我摆摆手说:“不用了,这不是很重。”
那时候,早恋、三八线、男女距离这些词很敏感,一男一女走一起都会被误以为在早恋,更何况是帮忙。小镇很小,街道的门口坐着那么多人,他家又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我可不想老师请我的家长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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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后,他去了外省当汽配学徒,我考上市里的高中,有了手机。我的QQ随时在线,他的头像却总是灰的,当时的我们还没有学会隐身。
偶尔,他即使在线,也只是问问我的学习或生活近况,从不说他自己。我交了新朋友,对他的事也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就这样保持着浅浅淡淡的联系。
高二那年的寒假前夕,他向我表白了。他说:“在学校的时候我不好意思说,后来又去打工,一直很忙。但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经常想起你坐我前桌时的日子,想起你傻笑的样子和冬天被冻成香肠的手。”
“还想起那次晚自习我在楼梯间被你吓了一跳,那时候我才发现你走路竟然没声音。想着你白里透红的脸,在晚自习的灯光下尤其干净好看。我每次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笑起来,而后又会很难过,你成绩很好我一直都知道,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当年,电视剧《大汉天子》让我痴迷万分,其实他长得有几分像黄晓明,但我们没有在一起。我觉得我们都还小,说谈恋爱还太早,那时候的“我喜欢你”下一句也并不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对他是有感觉的,尤其是在我告诉初中的好朋友有人给我表白,她问我是不是于旭时。她说:“读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喜欢你,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反正是很微妙的感觉。”
这话让我有点感动,可能是因为自己被人偷偷喜欢了这么久,如果瞒不过旁人的眼睛,那大概是很喜欢所以才会藏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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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我们见面了。自从他踏入社会,不管在网上还是现实中,我觉得他的话变少了。不再那么活泼,多了一份成熟,可我喜欢的是阳光大男生。尽管如此,我在心里依然待他不同,我想,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所以显得有些生疏。
我开学后,他也继续回外省工作,我们又得依靠网络维系感情。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他,醒来突然觉得很想他,便给他留言:我昨晚梦到你了,有点想你,你怎么不在?
过了三天,他回我,说:“我一定会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虽然我上大学后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当时我猜,这应该是一句好话。
可是啊,缘分真的是微妙不可言语也不讲道理的东西。
高三时,我学业繁重压力大,便把重心都转移到了题海中,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问那灰色头像为什么不变亮。
后来,我上了大学,他也回到省内发展,我们就这样默契地成为了好朋友。谁也没有再说在一起的话,只是在我感情受挫,求而不得时,他会说,如果是我,绝不会让你这么难过。
那时,他也已经谈过两段稍纵即逝的恋爱。
他说,希望将来我们是邻居,他带着老婆孩子,我带着老公孩子,两家人一起去旅游。
他说,我们在同一个教堂举行婚礼吧,我当你的伴娘,你当我的伴郎。
因为我后来情路坎坷,一直单身,他给我取了外号叫米小棍儿。
我不服气。
你不也是个天天被家里逼着去相亲的单身狗吗?好意思嘲笑我?
他说,米小棍儿,我是单身贵族,和你们这些土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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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所有的感情都需要缘分的牵引,不论是开始还是结束。
我们的感情萌芽于懵懂的青春期,却还未经风雨飘摇便莫名其妙变了模样,播下爱情的小种子最后却长成了友情的参天大树。
除了老友,我对他,再无任何其他感情。
我很清楚,他是在我有困难时会第一时间援助我的人,是在朋友中最爱损我的人,是什么想法都会向我倾诉的人,也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支持我的人。
可他不会是在教堂和我一起立誓的人,不会是我在难过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不会是我介绍给朋友圈认识的人,也不会是和我白首不相离的那个人。
相识十多年,会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但我不爱他,我知道他也是。
所以我们从来不说“如果你三十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凑合结婚”这样的话。我们都不相信,我们会比其他人合适。
你要结婚了,真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在等我。
就这样吧。
我也只是曾经爱过你,仅此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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