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入社会,享受了并享受着生活中的各种惊喜惊吓,我没有一刻停止问自己一个问题:我这样可悲吗?
放弃国内的大好生活,光明前景,回到欧洲大农村,可悲吗?
放弃一段很长很可以预测未来的感情,可悲吗?
放弃回到爸妈身边,在有家人的城市打拼,可悲吗?
渐渐疏远很多看似非常实用的关系,可悲吗?
约会多次,却不愿意随性的突破最后一道 防线,眼看着对方觉得乏味离开,可悲吗?
不要误会,我毫无称赞自己,觉得自己坚持自我。其实我心中很多时候都有千万匹草泥马飞过。也会想当时如果我那样就好了。这看似都处于坚持自我的每一步现在看来都是自己在合理化自己的胆怯。我不愿意在上海这种魔都,看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或真或假的上进着,所谓的坚持自我,不过是因为我其实害怕,因为知道自己要无比的坚持努力才能在单一的价值观中保持中立的清醒, 坚持发出我自己的声音。可我想轻松,我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抵抗巨大统一价值倾向。我无法想象自己成为那其中一份子,并且乐在其中。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乐在其中的。这在我的定义里,是我讨厌的样子。所以我逃开了,逃到一个没人听得见我的地方,我的喜怒哀乐也不需要别人来理解和评价。悄悄地,悄悄地,我越活就越没有声音了。
我放弃那份情感,是因为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坚持下来无非就是和一切的不合适磨合忍耐直至适应。但是它有它的好处,它稳定的不合适着,稳定的消耗着彼此的能量,直至有一天我们都认了。认了也就平静了,这将会是我可以书写下来的我的感情经历。放弃了,然后呢?至今我遇不到一个愿意和我一起认了的人,舔着过去的伤口,让我更加不敢轻信,更加不愿意理性思考。我的反应永远是这个人不合适,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可我其实不知道,越是强调,越是在给自己合理化,合理化我所有的偏执,合理化我所有的任性。
不愿意回到家人在的城市,不是因为我想好好打拼,不依靠家人的帮助,自己独立。只是单纯的因为,我不想被他们管着。我知道如果我在,我会慢慢的回到他们的生活逻辑,过着他们觉得好的生活方式,守着他们认为不错的价值观念。我知道我逃不掉,如果我回去了,我逃不掉,逃不掉改变我曾经一直自鸣得意的多元价值思考,真正的自由,等等。其实我逃不掉的是自己的软弱。逃不掉熬成婆的固守和封闭。
疏远实用型的朋友关系。因为骨子里自以为自己很特别,可以谈风月,谈过往,谈人生。所以当圈子里的朋友明显的实用主义的时候,我会觉得无从聊起。这是基础。然后呢?是因为我会怕我无法成为那个关系的另一方,我无处所用。当周围的人都在谈论着做生意,谈论着非常实际的生活得时候,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索然无味的人。我无法看懂他们心中对未来的蓝图,他们的坚持和他们想去的地方。是我被禁锢了,不是他们。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不好的感受,我选择先远离,因为远离了就可以相安无事,并且显得自己很有情怀。
约会多次,不愿触及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朋友给我起名”月行一善“。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接触到一个月的时候消失。我没查过具体的资料,但我估计保持对对方的新鲜感也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没有进展,人大概也就觉得没意思了。这大概是人性。首先,我觉得自己的这个坚持是值得自豪的,因为我认真,我有底线,并且我再坚持这个底线。可是细细在想,其实不是。我”坚持“是因为我怕我坚持不了。我想有吗,当然想。很想。可为什么我迈不出去,因为我怕。我怕这一步走出去了,万一对方觉得不合适,腻了,我就成了那个被选择的人。我被动了。我怕我这一步迈出去,万一我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人生有一次被纠缠住了,我管不了自己的心。我更怕对方会觉得其实我也没那么好看,那么有吸引力,还不如远观,我让对方失望了。我还怕,我会不能自拔的向世界宣布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像一场闹剧一样,有头没尾。我要怎么收场。也就是说,其实我把性和托付终身联系在了一起,并且执拗的觉得不该分开,这是非常根深蒂固的思想。它时刻像个教导主任,时刻提醒我要小心,不要掉进去。
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的陷阱思考,有那么多的害怕。现在最让我害怕的是,每每我开始思考的时候,我依然是在我的思考轮回里打转。有些根深蒂固的价值思考,让手铐一样,死死的,紧紧的抓着我,让我不能跑,也不敢跑。因为我被告诉过,跑了你就会死,跑了你就会输,跑了你就会后悔。我不想死,不想输,不想后悔。
前几天再看很多关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文章。喜欢和依赖的分界线,我从来没搞清楚过。用想的是无法分辨的。于是我跟自己说,按照我能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做一个完全独立的人。当我完全的独立了,再去看我是不是可以轻松的去喜欢。我想到那个时候,也许我会有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