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理,什么是理?怎么说?
吾不知,今亦不着其门。
徐贲先⽣认为说理是明亮的对话,是摊开的⼿掌,是好⾔相劝,是现代公民
⽣活中不可或缺的组分。说理不是多么⾼级,唯有⾼知才能掌握的东西,⽽是每
⼀个⼈在成长的过程中,通过潜移默化的教育应该学会的东西。理,不是真理,
⽽是真实和公正的东西,⽽徐贲认为这是⼈们情不自禁地更愿意接受的东西。⾄
于“说”,徐贲笃信亚里⼠多德的⾔论,沿用了其在《修辞学》中的说法,认为主
要有逻辑、信誉、感情三⼤要素。并也用颇多篇幅讲述了图尔敏式论证。但,更
多的时候,徐贲谈的其实是教育。先⽣身为⼤学老师,接受中美两种教育,自然
有颇多感触,《明亮的对话》⼀书倒不如说是披着公民说理的外衣,讲中美两国
教育的种种差异。
说理的⼗⼋讲还没有真正开始的时候,先⽣就以《中国不⾼兴》⼀事明里暗
里地说中国⼈不讲理,喜欢吵架,不能有理有据地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便从小
学到⼤学,将美国的说理教育细细讲了⼀遍,确切的说是赞扬了⼀番。他所提及
的那些,在经受所谓美国教育的⼀年里,我其实也体验了七七⼋⼋。美国⼈是很
有条理的,很规矩的,很套路的。美国⼈很喜欢写所谓的Essay,徐贲在中⽂中
用散⽂⼀词译出。在我接受的教育中中国的散⽂以“形散⽽神不散”为要,美国⼈
的essay 却全然不是如此。首先,固定的套路基本上是要遵守的。在中国,散⽂
顶多要求首尾相合;⽽美国⼏乎都是写五段⽂。开头做铺垫,引出要讨论的话题;
结尾要重述中⼼,予以强调;⽽中间则是三个分论点,每个论点都要举例,有清
晰地论证。每个段落必须有⼀个清晰的中⼼句,即分论点。其次,要求充分连接。
绝不能是拼凑的⽂章,必须要⽂脉清晰。最后,讲究句⼦和词汇的多样性,即所
谓⽂采。这样的⽂章,定然是有理有据的,毕竟作⽂打分的标准如此,学⽣自会
达到。中国却是讲究立意⾼远,切⼊点独到,⽂采飞扬。⾄于道理讲得好不好并
不重要。或者说只要论点是想⼀想说得通的东西,论据论证不⾜是可以忽略的,
只要⽂章优美,引经据典就万事⼤吉。要求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西⽅讲求实
用,⽽在中国美的要求是极⾼的,当然也是轻易⽆法达到的。
美国的说理教育,早已融于其英语和写作的教学,中国却是不敢这么⼲的。
美国⼈对于公民教育⼗分重视,其中学英语教学中往往涉及美国建国初期的重要
⽂献,如《独立宣⾔》。这些⽂件却是美国能说理的根本凭依。中国的中学,很
难拿出这样的东西做学习的素材,盖这些从不是中国语⽂关注的重点。⽽说理,
中有辨识不正之理⼀条。徐贲对此不以为意,我们这些⽝儒主义的青年怕得很。
中美两国,国情事异,有此⼀书,幸也。然不得多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