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隔壁办公室,习惯性地瞄上一眼,熟悉的位置上坐着的不再是熟悉的面孔,才想起那位率真可爱的老姐姐已经退休了。
我不是擅长聊天的人,工作间隙路过她那儿,有时会进去闲聊几句权当放松,她买了啥好东西也不忘拿过来瞧瞧。我们在一起很少谈单位的人事,她也是个老文艺青年,我们谈谈风花雪月小资情怀。她超级爱网购,收快递的频率之高使得保安偷偷问别人,这个女的一个月赚几万块呀?她爱接触网上的新鲜事物,见我们用什么便也要去试试,玩不转的时候就常跑来问我这个一样蒙圈的菜鸟。
她把电热锅留给我,说是中午可以煮东西吃。睹物确实容易思人,这个活泼的、鲜艳的身影将难得见到了,我有点不习惯,似乎眼里少了一道风景。
这个月身边还有两位退休的,不算特别亲密,也谈不上有多不舍,只是需要习惯,再没有这个人在眼前晃悠。所有的告别都应该铭记美好忘却不愉快,就像画了一个句号,然后又有新的面孔填补进来,慢慢让你习惯,新陈代谢本来如此。
替其中的一位到各科室去签离院通知,咱们小人物的离开连八竿子打不着的科室也要签字,手续实在繁冗。基本上中年以上的都要感慨一句“幸福啊”,这是真心话,因为短时间内望不到这事的边,我们总是习惯把尚不可及的目标理想化。真到了退休那天,除了欢呼雀跃当也会百感交集吧,退下来的日子同样需要习惯。
木心说:人害怕寂寞,害怕到了无耻的程度。工作着的时候,好像单位许多的事离不开,旅行哪里能够说走就走,一日三餐也常常潦草而就。可一敲下课铃,收拾东西并不需要太久,下一节照样有人讲授有人听课有人打盹,不会有人发现你不再来了。原来不是单位需要你,而是你需要着单位,需要让忙碌去驱赶寂寞。
想起我初到这里时,面临新的岗位要求,陌生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传说中行政工作微妙而复杂,我不知道也没想过,只是凭直觉去学去做,后来感觉也并没有那么高深莫测,或许心思单纯了,世界也会透明。但现在心里羡慕着那些在业务口钻研的人,有些工作你能胜任,并不代表真正习惯。
年轻真好,没有什么不敢去习惯。
牙齿最好的状态就是,每一颗都乖乖呆在应该的地方,让你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智齿是多余的,它不折磨你的时候没几个人会听牙医的话,主动受那呲牙咧嘴的痛苦。今年我饱受了智齿的报复,已铲除两颗,还有一颗也欲除之而后快。当那本属于你的东西硬生生被夺去,豁空、缺失让人很不习惯,舌尖仍然要往那个方向找寻,找寻根的感觉。后来不知哪天就忘了,好像那颗牙齿从不曾在你的口腔牢牢盘踞,好像你和谐的齿龈不曾有一丝记忆。
有人说,习惯不曾习惯的习惯会习惯。拔去一颗患牙,像抛弃了一个错误习惯,像告别了一段最好不回首的过往。
女人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自然是老公和孩子。
夫妻一起生活久了,有些习惯和偏好只有彼此最熟悉,细数间竟有些张敞画眉的雅致。
有人说,老公最爱吃她烧的鱼,感觉赛过所有高级大厨的手艺。烹制方法我们听来也无甚诀窍,可她就那么随便一烧,老公就那么随便一吃,便胜却人间无数。
有人说,老公不爱去发廊,偏偏喜欢在家让她洗头,还喜欢她用硬币一根根地钳胡子。我们听起来比较恐怖,她却一脸甜蜜的窃喜。
有人说,老公最喜欢让她挠后背和脚板心,那酥爽甭提多美,每每她不情不愿时,这位相公就梦想着发了财讨个小老婆专门负责挠痒。
有人说,每天早晨必不忘为老公泡上一杯茶,他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喝茶,到时茶温正好。
还有人说,家里的水果都是切成薄片,因为老公牙齿不好,大块的苹果和梨啃不动。牙签筒一定放在顺手的地方,他吃完饭后要用的。
爱情就是习惯另一个人的习惯,哪怕再不好,你也愿意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