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闲时写的随笔】
童年时的老地,随着时间的迁移,有的发生了变化,变得面目全非了。儿时,我家门前有一片树林,现在变得没有原来的半点模样。变成了居民楼房,变成了机关的办公场所,变成了县城的中心广场。原来的那一片树林,成为我永久的记忆。
我儿童时的那一片树林,基本的地理位置是:在现在县城街道南面,东起县运输管理站,西至原吴堡宾馆,长约一公里,宽四十-九十米的面积。据老人们讲,这一片土地是黄河发大洪水后积淀而成的沙土地。建国后合作化前,土地由宋家川后坪低畔上一部分老住居耕种。有种芝麻的,有种棉花的,还有种蔬菜的,还有的栽树的。宋如意家的沙土地上,栽有约四十棵桑树。宋振振家的沙士地上栽有枣树、几颗花椒树。我家的沙土地上,栽二十几棵花椒树和四、五棵不太粗的枣树。前后花插七、八棵榆树和五棵槐树。这些树的权属我记不起主家的名字。合作化时,县上将这一片沙土地,以黄河滩涂属国家所有收归为县有。纳入县域规划,逐年栽树造林。到六十年代,幼树长高,形成规模,茂密成林。成为县城防洪天然屏障和绿色环保带。
这一片树林,主体权属县有,花插在林中个人树木,管理、收益权属个人所有。树种绝大多数为引进的洋槐,还有一小部分为椿树。个人的树占得更少,就那么几家的树。
上小学三、四年级那会,和我年龄不差上下的小伙伴,喜欢结块到树林来玩。有时到宋如意家的桑树上,采摘桑葚,吃上一阵子,再摘些桑叶。坐在荫凉树下,将桑叶茎蒂对半折上,斜再两边折中,叶片中间掐个小眼,将茎蒂穿过去,顺着叶面梢纹茎撕开,一个叶片燕子做成了。你做一个,我就做两个,做着做着,就玩成比赛了。在树林里,玩的离不开树。有时候爬到榆树上,折下一大把支生出来的条枝。围成一圈,人手一根,扭皮利杆,抽出枝杆,将皮筒用小刀切成一寸多点的小节,再用手捏紧皮筒的一边,再用小刀削去扁形两边外层枝皮,一个能吹响的哨子做成了。吴堡方言叫扭咩咩。开始,玩的是看谁扭的多,扭的粗。玩着玩着,竞争目标变了。玩成了看谁吹的声音亮,谁吹的气气长。玩足了,高兴了,小伙伴们将自己扭的咩咩装进小兜兜,像缴获了战利品的勇士,兴冲冲的各归各家。
我对我家门前这片树林是有感情的。
上小学五、六年级时,那结伴玩的时间少了,帮助家里干家务活多了。清明节一过,我家门前那片树林,洋槐树枝长起一串串待开的生夹,白白的,槐花快要开了。槐花特有的香味自然扩散,引来嗡嗡蜜蜂,闻得沁人心肺。那时,正遇三年困难时期,我家人口多,生活时常是捉肘见襟。生活所迫,在那时累累违犯护林公约,花开季节,多次采摘洋槐花。除当时吃,我母亲还将剩余的晒干,当作救急食材储备。在那个年代,洋槐花、苦莱、能填饱肚子的野菜,帮助我们一家渡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秋后八月十五一过,吴堡一早一晚温度不高,白天太阳一晒,气温又上来下。可是人一走树林里,马上感到温度宜人,自在爽快。也正在这个时期,我家花插在林里的花椒熟红了,枣也红成半盖盖了。下午放学回家后,我左手拿单人凳,右手拿个脸盆到树林摘花椒。开摘前先摘两把鲜枣,坐在林荫处垫垫肚子。开摘后就一心一意了,一下午摘一脸盆。在那时,花椒是我们家一项能顶上事的经济来源。我们家兄弟姊妹五个,都享受了该享受的教育,没有一个因交不起学杂费而辍学,得益于那一棵棵生长的花椒树。
晚秋,我家门前那片树林叶黄了,稍有风吹,籁籁落下,一阵功夫,林子里铺了一层。我与周围邻居家养羊的同伴,争着扫树叶。不多一会,就扫十几堆。拿事先带来的麻袋,左手张口右手装。装满一麻袋,扛着送回家。放学回家至天摸黑,能扛回五麻袋树叶。这样重复性劳动,一直干十多个下午,直到树叶落尽为止。储备树叶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家养的羊备足过冬饲草。
我家门前那片树林,伴我渡过了童年,我在相处中得到了实惠。我爱她,我爱绿色环保,我更爱享受人与自然的和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