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雨城近百年来富裕繁华,老百姓们安居乐业。其实可以直接的说这全城的百姓的安逸生活是冷家的功劳,不然全城百姓对冷家如此敬仰。每到收粮赋税时,冷家会以银两相替交清全城大半的税收。这样年年月月积累,不知改朝换代几百年这陌雨城依旧矗立,这里或许没有皇都的豪华富贵,但每个人心里安逸。
城外东北位置一处风水宝山之上,一队人马攀爬而上。为首那人白衣白马,果然是冷家的人马。那从半山腰拖到山脚的队伍多么气派,远处看如同一条白首长龙。山腰刚过,冷苍生将马头调转向东面转去,前面十多步处一片绿竹林,竹林的间隙中可以看到不远处大大小小的陵碑出现,一众人都跟了过去,将马儿都栓在竹竿上向陵墓走来。这地无疑乃风水宝地,四面环山,山中桃花正盛,竹林茂密。这里足有百八十个墓碑,看来冷家先祖全葬在这里了。冷苍生及几个兄弟站了两排在墓前两侧,江云从中向前走来。冷玉陌走到右侧铜钟旁推杆敲响“咣嗡~”三声响后,刹时一静众人却听到墓中有人哭泣,冷苍生一惊向声源处走去,冷苍生到了母亲碑前便见一女子啼哭。那碑上刻:冷府第三十二代冷迟亡妻赵氏之墓,冷苍生忙问:“你是何人怎在我母亲碑前泣哭。”众人近前看时,那女子哭得落花流水,绝非陌生之人。冷迟走过来问:“你是谁家女子?”那女子缓缓抬起头,哭道:“舅舅你不认得我了么?”冷苍生等人惊奇,从没见过此女啊!冷迟摸着胡须细细端详到:“你是冷月之女艳儿?”“嗯,舅舅!何家不幸呐!无处落地,来看外祖父,不想舅母也在这儿了。”何艳刚说完又哭了起来。冷苍生听了是姑母的女儿,便赶忙上前挽扶,冷清生也从一侧扶了过来:“妹妹暂且起来,别哭坏了身子,有什么回到家中再谈。”冷玉陌十兄弟见是姑辈也是上前礼拜。冷玉陌袖中小火探出头吐了吐信子又缩了回来,西风也人性化的闪动几下眉,不再去看那女子了。
这女子所在世家在北方寒风域中名声震耳。此家以书画精妙而著名于全天下,家主何琨才艺横生,书画达到了家中顶峰。江家曾有一女嫁至此家,后因病遗世。江家祖师江枫(乃江云之父),曾因此世家盛远扬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何琨,却不料江氏命苦遗世。冷家之女冷月又嫁亲何琨,为其生下一女名为何艳,一子取名为何晟。此女便是冷月之女何艳,小名唤作艳儿。
祭祖仪式庄严、沉重、神圣……冷家上下同一个动作,一同道手法……冷迟手中执三柱手指粗的祭香作揖礼跪,将祭香插入了眼前的铜鼎之中。敬果饭,洒茶水,祭美酒……末时,冷玉陌先叩首后鸣炮敲钟,纸钱纷舞,众人叩首……
雅阁中,冷文静与冷玉雨在书房对诗。
冷文静吟唱道:“绿叶映晶珠,花苞闭含羞。”冷玉雨对道:“淤泥染无处,蜻蜓立尖求。”
冷文静笑道:“好,好诗,名为《荷》如何?”
冷玉雨点头道:“嗯,甚好,我们再来,这次我先对。”
冷文静道:“好,来首词吧。”
冷玉雨眉间一笑道:“万物之博似萧云,凌云壮志,华年风光志远。悠悠苍穹严威。”
冷文静咬了咬指尖喜吟:“风姿飒爽益乐。智者存纳,宏图大略显今朝。博志万宏盛图腾。”
冷玉雨道:“这首不好,都没有了韵脚。”
冷文静笑道:“呵呵,也是啊。我们重来。”
……
“九公子,主子和雨小姐在书房。”香儿见冷玉陌从府门外走来便提示了一句。冷玉陌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了。”冷玉陌悄悄来到书房门外,听到里面冷文静出词:“玄衣扬,瘗花葬,满目空殇,可怜繁华几度长。”
冷玉陌推门而入长吟道:“情难藏,心惆怅,孤芳自赏,唯有相思入愁肠。”中间一顿又问:“小姑,如何啊?”
冷文静一激动道:“好,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冷玉雨见冷玉陌已归跑到身旁挽着冷玉陌的胳膊道:“哥哥,你又‘救’了我,不然又毁了一首好词 。”冷玉陌点了点头,抚摸着冷玉陌的头发,冷文静拿了笔墨过来道:“玉陌,帮我将此词书写下来吧。名叫——”冷玉陌赶在冷玉雨说出之前道:“《花伤》”“嗯。”冷文静应道。显然被冷玉陌猜个正着。冷玉陌放开拥着玉雨的手,提笔在书案前挥洒浓墨,似洒脱,又似咽噎忧愁,一笔轩昂之作。冷文静笑容眉展,冷玉雨两眼金光……
将近晚饭前,一行人向冷府西门走了过来,冷府西门上有一匾:荣兴门。门童看见来人脚下一滑,快步向里跑去。这行人,一共六人,前面两人并列走在一起,后面两人一样,每人身边配着一把剑,中间两人一个老者,一个少年。门童跑到正堂时众人正在歇息,正堂一白衣男子怒道:“急急忙忙干什么?”门童看到二公子冷兴陌生气了急忙道:“是,是——江,江祖爷来了,快到荣兴门了。”听到是江家祖爷,冷家上下唰一下全站起身来,冷迟先一步跨出正堂往荣兴门赶来,其他人一尽跟了过来。出了琢雕拱形饰门时,众人看见对面六个人走来。冷迟长笑一声道:“云老头,你来府上也不知报上一声,弄的老兄我急急忙忙,未曾远迎。”两人手早已握在了一起,此老者同样白发白须,今日身着一身灰白色的轻袍,显得清风高逸。江云笑道:“冷兄,你这什么话,不叫你‘迟老头’不行啊!我来了坐坐就行,何必搞那么大气场,又不是圣上亲觐。”两人正说着后面人中冷玉陌冲跑了过来。江云看了脸上的笑容慈祥了许多。“江爷爷,我来迟了,别怪孙儿不敬啊。”冷玉陌陪笑着挽扶了江云向里走。“靖弟,你要不要先去雅阁。”冷玉陌文问江云身旁的少年。江靖温柔腼腆,俊面上还带些懵懂的表情,答道:“玉陌哥哥,我们一起去好吗?”冷玉陌笑着道:“好,待会儿我们一起去。”一众人拥着两人向正堂走来,那四个侍卫被招呼去休息了。一众人刚坐定,江云和冷迟并坐上首,江云看到右侧一女面生,便追问:“这个丫头是?”冷迟答道:“是姊妹冷月之女何艳。”何艳见江云问她便礼道:“小女从未与江伯伯打过照面,必然陌生不熟。”江云继续追问:“家中何故遭祸,又只剩下你一人呢?”“江伯伯,其实是因我而起……”何艳如实说道。
原来啊,这寒风域另一世家沈家有一子沈文略对何艳有意,沈家家主沈林海爱子无方,便派人向何家提亲。沈文略谋色贪财在寒风域中无人不想啖之,何家乃百年名荣世家与这类败家子联亲岂不让人笑话。何琨便一口否定,不定这门亲事,自家女儿善棋精琴达诗词,貌似花中之仙,怎容得嫁于一地方赖皮混混。正因何琨这般,沈林海被沈文略激了几次,便勾结地方痞皮将何家大杀一番,最后一把火烧了何府,英豪宏达的何府,百年家业,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了,尽数化成了飞灰。只留下何艳一人从火中逃出投了冷家。
江云听完叹道:“何家近来一直不顺,可悲可叹呐。”何艳眼中已溢满了泪水。冷迟果断道:“玉儿,带艳儿去雅阁,你们几个孩子去玩些时候吧。”冷玉陌应声道:“嗯,艳姑,靖弟我们走吧。”冷玉陌与江靖,何艳三人走后,孙辈九人先后告退。留下冷迟与江云和冷家五位弟兄在正堂谈议。
何艳出了正堂后便掉下了泪,江靖一急问道:“艳姑,你别伤心,慢慢的会过去的,再说冷爷爷会为你何家报仇的。”何艳听他唤自己“艳姑”便道:“江公子不必这样,你我一般年岁,这般便又耍子不了了。”正说着三人到了雅阁外,进了府门,香儿前来行礼:“九公子,江公子,艳姑,你们来了啊,主子与雨小姐在侧堂品茶呢。”冷玉陌点头道:“哦,知道了。我们进去。”三人向对面正厅走去。
雅阁中冷玉雨听到有人来了,从窗户向外张望,看到哥哥带着两个人,一个是江靖,一个不认识,口中呢喃道:“哥哥带江靖哥哥来玩,怎么又带了个女子。”冷玉雨说者无意,在坐的冷文静似乎屁股下点了火一般,立即站起来向外看去,“这女子有美色有气质,只是面上没有一点笑容,又与玉陌走在一起,可似乎保持着距离,可能我多虑了吧。”冷文静这样想到。
三人进了正厅向侧堂转来。
其实这江靖在家中的地位与冷玉陌在冷家差不多,而且江家一脉单传。唯一不同的是江云对江靖要求严格,格外的苛刻,自然没有冷迟对冷玉陌的放荡。平时的江靖特别平静,沉稳,只有想出去玩了,便偷偷派人给冷玉陌姑侄送来书笺,让冷玉陌写信请他来冷家玩耍几天,江云虽严,但对冷玉陌与江靖一般疼爱,自然会立即答应。
“靖哥哥,你都快一个月没来玩了,家里忙吗?”冷玉雨见到江靖进了侧堂问道。“雨妹,怎得你这般想我吗?”江靖故意戏弄冷玉雨道。冷玉雨看到冷文静在那里默不作声,便看向冷玉陌身旁的女子,冷玉陌自然明白,所以开口介绍道:“这是姑母的女儿,姓何名艳,因家中遭祸,来府上落脚,大家年龄一般便带她来一起来玩,我们又多了一个玩伴。”听冷玉陌解释完,冷玉雨先开口道:“艳姑来府上,欢迎。”何艳一笑道:“玉雨,我无家可归之人有何欢迎之处啊!”冷玉雨又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问江靖道:“靖哥哥,你这次来有没有带‘玉笋清露’,我—我—”冷文静和何艳扑嗽一声笑了起来,江靖微笑道:“雨妹,你是说你很馋吧,这带还是没带呢,我有点儿想不起来了。”江靖话说完便惹得冷文静与何艳靠着背,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喊:“肚子疼、好疼啊,哈哈……”冷玉雨转身怒道:“有这般笑侄女的姑姑吗?”冷玉陌看到他们闹成一团,便预出声制止,却见香儿从套门中进来道:“主子,九公子,祖爷传晚饭了。”冷文静柔声道:“香儿,传回去,我一人在雅阁用餐,便说让玉雨、玉陌、艳妹他们去正堂用饭,玉陌替我向江伯伯问声好。”冷文静说完走出侧堂向对面闺房中走去。冷玉陌带着玉雨与何艳出了雅阁从左侧向正堂走去。
冷家一大家子居然除了冷平生的妻子及嫂嫂没有来,别的居然尽在正堂用餐,其实这么大一家子人一处用餐显然冷家必有一个偌大的厨房。在冷平生府后有排院子,其中一般大小的房屋一共十个,右侧一片果园,一片菜园。此时院门中出出进进的下人向正堂中上饭,其实冷府的下人们是有最美好生活的下人,每月的工钱且不说比别的世家中多,在厨房左侧一间偌大的厅子中为下人专门提供用餐,而且膳食不比正餐逊色太多,而近日却有少许的江府名菜“玉笋清露”。
正堂中一种和谐,欢乐的气氛扬溢着,人声连绵不断……
冷文静一人在闺房中看着眼前的笔迹,词:《花伤》
玄衣扬,瘗花葬,满目空殇,可怜繁华几度长。
情难藏,心惆怅,孤芳自赏,唯有相思入愁肠。
落陌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