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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原来长大以后,你可能只会做一份不怎么样的工作,谈一场不怎么样的感情,将就着过一段不怎么样的生活。”
电影《我的少女时代》中,成年后的林真心受上司压迫,同事抱怨,被未婚夫嫌弃。这么一个情绪死角的契机,故事用插叙的手法回到林真心的青春时代。
故事背景设置在90年代的台湾高中。神经大条的林真心,暗恋着温文尔雅的校草欧阳非凡。学校的头号痞子徐太宇,喜欢着冷艳校花陶敏敏。
可当欧阳非凡和陶敏敏在一起后,作为“失恋战线联盟”的林真心和徐太宇,倒是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最后误打误撞,在一次次经历中终得互相鼓励,共同成长的一段美好感情。
故事并不新颖,甚至有些俗套,俗套的角色设定和俗套的情节套路。可这部电影却从一众青春片中脱颖而出,当年一举斩获内地3亿多的票房。在台湾青春片的市场中,已算是拔得头筹。
电影对情节框架的构建完整又不乏细腻笔触。青春里最动人的无外乎就是那些“无关痛痒却永生怀恋的林林总总”,编剧深谙其道。
人物绕开了以往青春疼痛主题作品的不少人生轨迹黑洞,继而赋以一个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情节桥段。
徐太宇教林真心溜冰的夜戏;林真心打扫学校游泳池,继而因怕出丑而跳入游泳池;徐太宇的那一句“让刘德华唱给你听”;以及我个人觉得最浪漫的,那一段磁带录音。
林真心在全校师生面前力挺徐太宇没有作弊,与教导主任据理力争,青春的果敢与执拗穿过层层壁垒,抵达到一段只属于回忆的时间。
当林真心和徐太宇多年以后在刘德华的“真心爱你”演唱会上重逢时,那一句“好久不见”,是何等的温暖又荣耀。
多年前那段一笑泯恩仇,没有什么大仇大怨的故事,到头来发现所有当年苦苦挣扎的境况,都不过是搞笑的乌龙。
故事没有大刀阔斧的标新立异,而是将影片的风格定位牢牢地驻扎在本土风格青春片的地基上,从容地在此之上修砖砌瓦,起高楼,建大厦。
卜罗普曾经将童话中的人物分成七种角色:恶人,施惠者,帮助者,被寻找者,她的父亲,传信者,英雄,假英雄。
恶人的作用是为了烘托英雄,从而寻找“被寻找者”。格式化的套路背后其实是一些永恒的主题。
林真心无疑是“英雄”的担纲。反抗着教导主任,反抗着青春时代里眼见的不公与不忍,寻找到了尺杆另一头的徐太宇,更找到了一个更自信豁达的她自己。
当多年后面对职场、情场上的种种挫折,人物不同年龄阶段面对着相似困境,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反抗。这种跨越时间的参照并不稀奇,却真实地给予了多年前的林真心一片恩泽。
当一个人能回答多年前的自己,此刻选择离去亦或归来,都是故事最平和的结局。
当然,我认为,影片中的部分角色依然是有缺陷的。林真心同事们一前一后360度的态度大转弯,以及一些过于拖拉的情节讲述与生硬的人物关系,缺失会使部分人物扁平化。
英国一位批评家曾这样定容扁平化人物:“一种或很少几种特性,甚至可以用一个字或一句话来描述的人物”。我们也称之为“扁形人物”。
这是部分人物的角色症结,缺乏一定的逻辑合理性与流畅性。
另外,徐太宇性格深处缺乏认同感这一点,我觉得挖掘程度要适可而止。
电影的另一大风格特色,则为此类电影的一种特定的文化指向——小清新风格。
对一种电影风格的解码,必然要从根源说起。若要溯源小清新的风格,该是英国的独立音乐(Indie Pop),日本摄影,台湾的文艺书籍。
对比于昆汀的暴力美学,亦或是贾樟柯式的“沉重现实主义”,若要梳理小清新式的文化元素,则绕不开阳光、暧昧、逆光、侧影、过曝等符号设定。
若要谈国内小清新风格的教母,也许可以早期的安妮宝贝为一例。
在安妮宝贝的早期作品中,类似“海藻般厚而密的长发”“神情懒散”的女子,“穿白色纯棉布衬衣,粗布裤子”“手指修长干净,深情沉默”的男子般的叙述,不在少数。
主角往往带着一种不同常人的决绝与勇敢,那种冷情中夹杂着热情似火的人生欲望,在沉浮的文艺风格文字中,独独开辟出一片风景地。
而安妮宝贝对无主语句子的使用,大量旁门左道的句号插入,生生劈开一道语言的断崖。朦胧感与距离感的文字温度背后,有一种对观者的冷漠。
从某种程度上,安妮宝贝算是放弃了对小说故事叙事性的追求,更加注重氛围与情绪的塑造,也许可以看做为某种自我中心化、艺术化的偏执追求。
但相比而言,这部影片中的小清新风格内核中,则有一些更热烈的东西在。
影片舒缓干净的节奏,白衬衫,蓝色齐膝短裙,红领结。色彩的体现背后,是小清新风格化的一种意象体现,最终映射在符号化情节中,以达到清新治愈风格的视觉画面效果。
而圆形的溜冰场,环绕的绿色树木,夜色下渐次亮起的小灯泡,此起彼伏的夏夜蝉鸣。温暖的灯光与音乐搭配,让影片的清新风格中带了一些暖意与圆满。
这种成全也许是小清新文化里不少主体所不屑于添加的,但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也许给它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效果。
以及徐太宇跳下游泳池把林真心捞上来时,影片的无声处理,气泡的使用,透明感的画面风格夺画而出,慢镜头的推拉则更是给足了情绪的酝酿空间。
脚踏车,晨读,一杯可乐一天的麦当劳,再加上台湾小清新女神田馥甄演唱的主题曲《小幸运》,更是给影片的清新文化风格垒实了砖瓦。
不出格也不意外跳脱的稳妥创作,让影片有了非常坚实的风格基础,定位准确,受众明晰,算是一种智性而贴合市场地气的文化契合。
最近一段时间,我对电影的解析会额外关注一点它的商业呈现。遑论这一点是好是坏,但至少我觉得是有必要去理智分析与探讨的。
按照以往大陆青春片的套路,出国、分手,都是常见的戏码桥段,某种程度上它也算是贴合资本时代的影视创作中的一种市场走向。
而台湾青春片的特点则相反,温馨、质朴、平实。他们不会走跌宕起伏、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美学路径。却也独树一帜,自成品牌。
《我的少女时代》则巧妙将此二者结合,满足艺术表达和细腻情感输出的同时,在大框架上尽力约束入市场抉择的衡量标准中,最终达到一种平衡的银幕书写与青春影像表达,我认为是成功且合理的商业化方式。
电影的景别、用光都非常成功。摒弃了以往俗套制作中大幅度使用白光而导致过度曝光的操作,提升了影片本身的整体质感,达到优秀的灯光制作效果。
同时,选角上,男主王大陆,女主宋桦芸,初出茅庐的新面孔让观众更有代入感,找到更普世意义上每个人共通的青春体验与回忆,极大地缩短了观影距离。
而偶像演员的使用:陈乔恩,言承旭,刘德华,则是更具备票房号召力的一批阵容。
角色与演员的互相成就与搭配,使影片制作兼具风格化的满足和商业价值极高的号召力。
最后,关于主题的升华与价值的延伸。
第一,影片立足于对观众共通的情感体验的书写,延续了青春回忆向的创作母题,根基牢靠,且具有长久性。
第二,第一人称画内“我”者的叙述,大大增强观众的自我代入感。除了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以外,摄影镜头带来的全知视角则提供给观者更全面丰富的信息体量。两个叙事角度并行的叙事线,让故事逻辑清晰,同时又不失技巧把玩上的小惊喜。
第三,其实如果仔细想,这部电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俗套。影片中最大的“恶人”教导主任,处处针对徐太宇,最终不过是为了达成徐太宇父亲的目的,让他出国。
道理牵强但其实逻辑清晰,最后的徐太宇也与一切和解,诚心诚意地对主任说了一声谢谢。恶人的恶行有了合理合情的解释,恶人消失了。
这是一种缺失,空白,甚至是一种荒诞——你反抗的东西并不存在,有些反抗在回忆的角度上具有美学价值,但理智上没有意义。
第四,找回。对比以往的青春片,《同桌的你》中林一失去了初恋周小栀,《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柯景腾失去了初恋沈佳宜,《匆匆那年》陈寻失去了方茴。
而《我的少女时代》对正能量的情绪灌输则非常饱满,最终主角的所有人事的执念都打到了正能量的回归。当然,其实并非没有失去,只是电影嘛,看看就好了。
第五,“青春电影的套路往往以缺失作为故事的由头”。情感诉求的缺失,生存空间的缺失。这种缺失指引了大多数故事的进行、发展与结束。
但较为离奇的一点是,观众能沉浸其中、试图沉浸其中,最终实则始终缺席,无法抵达现场。所有的回忆都归于观众的理智,情感的诉求在屏幕暗下的一刻达到巅峰,随即掉落。
多年以后兜兜转转,心心念念的是磁带里反复回放的那一句Aqui to amo,嘴上说的则是,“嗨,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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