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长一段日子了,我都不敢提起你的名字,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从来不曾走远。每个不眠的夜晚,你的呼吸充彻着我的耳畔,你的漆黑明亮的眸子就这样留在我的脑海,呼之即来,挥之不去。
那是一个悠闲的假日下午,女儿和我说想去市场看看小狗,我点点头,谁知这一点头却成了我今生的痛。那天,市场的小狗特别的多。我和女儿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去,又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来。就在这反反复复的往返中,你的漆黑的眸子看着我们走过来返回去。我顺手摸摸你的头,你后腿站起,伸出前腿扒住,用粉嫩的舌头舔舔我,于是女儿说,好可爱呀,就要它吧。就这样我和女儿把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你,义无反顾把你带回家中。
你性情活泼、可爱,长着一身雪白的卷毛,小小的身躯在地上跑来跑去,女儿说,叫它糯米吧。于是,我开始叫你米米。
初来我家,你仿佛很是好奇,在家里的每个房间转来转去。每个角角落落都用鼻子闻一闻。然后抬起乌黑的眸子看着我,看着女儿,在你的纯洁的世界里,我们就是你的全部吧。
每天下班,一开门,你高兴的扑过来,围着我,跳来跳去。女儿一放学,带上你,你紧紧的跟顺,一出门,则竖起双耳,前腿后腿一起,欢快地跑过来,跑过去。
沉默寡言的丈夫,回到家里,第一件事,蹲下身,看着你明亮的眸子,几分钟,然后用手摸摸你的头,再起身干别的事去。
你是女儿的宝贝啊,也是我们的宠物。你的到来给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带来了多大的欢乐呀。你的聪明、调皮让我的心中有一种柔和的东西在升起,女儿恨不得天天带你上学,放学后的时间总是先抱抱你。全家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好好爱你。
厄运还是来了,那天我下班后才知道你有点拉稀,一下午拉了三回。毫无养狗经验的我揣测,也许是给你洗澡洗的太频繁了,你感冒了吧,丈夫骑着车买了感冒药来给你吃,说好了休息时领你去看医生的,可药对你好像不那么起作用似的,你开始呕吐。时间在漫长的焦虑中过去了,星期六终于来了,我起了个大早,领着蔫蔫的你,等着医生给你检查,化验。医生一说结论,我吓傻了,后面的话语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医生,眼里流着伤心的泪。怎么就救不了呢?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有病呢?我反复的问医生,也问我自己。
我疯了一般,到处打电话询问,哪里有能看好你病的信息。但是全世界的宠物医生似乎都和我作对,没有一个医生告诉我,他能治好你的病。侄儿的一个电话,让事情有了转机,我带着你,投奔了过去。那是怎样的一个绝望呀,至今想起,我仍然会不寒而栗。
着急的我,病急乱投医,一个电话打过去,电话那边冷漠的说,出差在外地。再问下去,说是小县范围内,只有他能看好你的病,就像漫漫长夜突然燃起一盏灯,能照亮你的生命。
我于是在周边住下来,先给你输了液体。第二天,你的精神仿佛稍有好转,我打起精神,等下去,和你。
天黑的时候,医生终于回来了,我赶紧抱着你,奔着那点仅有的那点亮光跑去。注射、输液,普通、进口,药物一滴一滴流进你小小的躯体,也流进我的心里,你的小小身体,可能否承受那么多的药物?米米,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就有希望。
你的积极配合,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以为你会好起来,大概,你也想好起来吧。一切的我以为也仅仅是我以为。
第三天的晚上,那是一个怎样难熬的夜晚呀,你的呼吸急促,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那么忧伤,那么无助,那么揪人肺腑。我只能忧心的看着你,无能为力。除了一遍一遍的责怪自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为你。就在这样的痛苦与折磨中天一点点的亮起来。我给你盖了厚厚的小被,带你到解救你的医院里,你却倔强的伸展了腿,没有再给我一丝机会。那个医生冷漠的看看你,摇摇头。我的世界一片模糊。
这件事情大约的确过去一段时日了,但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去,每每想起米米,我都会痛哭流涕,这不是一颗流星,米米在我的生命里,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