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熟了
门前的两亩苹果园，是丽丽家一年全部收入的来源。
天空阴沉沉的，一阵旋风吹过，豆粒大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好像长鞭子一样抽打着小苹果。
奶奶对着十岁的丽丽说：你看，苹果树多么的坚强，不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都不能把它怎么样，反尔越长越壮实。那一个个的小扭儿，别看它们现在又小，又涩，又硬，过不了几个月，就会变成招人喜爱的大红苹果，为人们提供养分，你也要学习这种要强的精神。
丽丽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苹果树点了点头。
丽丽奔跑在树丛间捉蝴蝶，捉蜻蜓。捧着课本在树下学习，苹果树陪伴着丽丽一起长大。
今年秋季。红红的苹果挂满树的枝头，空气中弥漫着苹果的味道。丽丽考入一所名牌大学。正赶这时候奶奶病重。
丽丽小心翼翼地爬上树，摘下一筐红苹果，从中拿出一个削了皮，递给身患软骨病，瘫痪在床十几年的母亲。剩下的苹果削成小块，加入冰糖，放在大锅里熬成罐头。端给病榻前的奶奶。
奶奶咀嚼着清新爽口的罐头，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咱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奶奶为你骄傲，到了大学可要好好地学习，将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丽丽看着满园的红苹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她脆生生地说：奶奶你放心，我要做你心目中那个最大，最红，最甜的苹果。
父亲每天天不亮就背着沉重的苹果，走十几里山路，到山的那一边的集市去卖，晚上太阳落山才回到家。风尘仆仆奔波了一整天，回家还要照顾妈妈和奶奶。鬓发斑白的父亲，脸像树皮一样黑黑的，上面爬满深深的皱纹。他最近又瘦了一圈，像是干枯的树枝，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击倒。
父亲茫然地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地抽闷烟，喷出的烟雾在发间缭绕着，辣得他的嗓子一阵阵地咳嗽。最后看看火炕上的妻子和母亲，又看看自己红肿的肩膀，一咬牙把烟掐灭，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说：丽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家里太困难了，大学别念了。你去城里打份工，帮爸支撑一下。
听了这话，丽丽眼前一片漆黑。进入理想的大学，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好梦刚做一半，就被爸爸的几句话无情地打断了。丽丽眼含热泪，愤愤地说：过几天我去城里打工。
父亲叹了口气说：女儿对不起，爸没有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丽丽每天坐在树下，看着红苹果发呆。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地作响，红苹果像是会说话的眼睛。丽丽眼前一亮，她恍然大悟。
开学这一天，丽丽一步又一步艰难地爬上树梢，摘到最大，最红，最甜的苹果，递给病榻前的妈妈和奶奶，告诉她们自己去省城打工。挣钱就寄回家。
第一个月丽丽寄回二百元。
父亲看着钱，笑了笑说：这点钱什么也不好干。他想着女儿下个月能寄回三百，四百甚至更多的钱。在父亲眼里女儿是最懂事的，挣了钱准会想着往家里寄。可是下个月还是二百，爸爸想女儿在外面也不容易，挣不了几个钱。
这时姑姑来对父亲说，她的女儿一个月挣两千多呢！还说在外面不够花，挣的钱大多买化妆品和明牌时装了。
父亲总是祈求苹果树上多结果子，有更多的收入养家糊口。到了下月，父亲再次拿到汇款单，寄来的是一百元。爸爸想女儿是不是在外面学的也不懂事了，买上化妆品和明牌时装了？父亲把希望都寄托在下个月。
可是以下接连几个月，丽丽一分钱也没往家寄，女儿是嫉恨爸爸了吧？哎，有钱不往家里寄。老爸只能坚持早出晚归卖苹果了。一天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这年头养儿女都是白眼狼，在外面打工一分都不给家里。她就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吗？
还有人说：现在的女孩子真让大人操心啊！在外面打工说不上都干些什么？
父亲的心总是提着。一天又一天地苦熬着日子。
第二年苹果成熟的季节，奶奶病重的时候丽丽回来了，带回来五千元现金，崭新的百元大票把父亲看呆了。
父亲吃惊地问：啥工作能挣这么多的钱？
丽丽说：我在一家公司搞销售。有时候挣的多，有时候挣的少。工资不固定。
爸爸掂着钱，大声说：你奶奶正需要钱抓药，这五千元解决家里的燃眉之急。
丽丽的五千元很及时，奶奶的病得到了彻底的医治，她的情绪好了，她的身体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丽丽爬上树，把苹果一个又一个地摘下来，堆成像苹果树一样高，满屋飘香。家里充满欢快的气氛。妈妈和奶奶咀嚼着清新甜润的苹果，流下像蜂蜜一样的泪水，说：苹果真甜。只是苦了丽丽这个孩子。
临走时，爸爸蹲在墙角，双手捂着脸，丽丽走过来搬开父亲粗糙的大手问：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仰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丽丽说：爸爸不是好爸爸，毁了你的大好前程。
丽丽眼里放着光芒，露出红苹果一样的笑脸，安慰说：爸爸没关系，我会有个好工作的。
左邻右舍看见奶奶挺直腰板走路了，就夸奖父亲，说他是个孝顺的儿子。父亲爽朗地笑着说：不是我孝敬，是我有个好女儿，她的五千元给奶奶治好了病。有的人夸奖着丽丽。有的人却说：现在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啊！大城市啥都开放了，女孩子在外面干啥的都有啊！
父亲一听这话，倔脾气就上来了，大声地反驳：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女儿是个好孩子。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尽管父亲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一直犯嘀咕，丽丽在外面能干什么工作呢？父亲夜里睡不着觉，坐了起来，一根接一根吸着汗烟。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次拿回那么多钱，干什么能挣那么多的钱？于是他脑海里出现了从别人嘴里听说的那些流行的字眼，大洒店，洗头房，歌厅……如果是这样，那可是毁了女儿啊！不行明天我得去看看。
几天后，父亲揣着红苹果踏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到了城里，父亲一看城市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多方打听没找到丽丽，父亲以为女儿失踪了，就到电视台发了一个寻人启事，这样很快找到了丽丽。
父亲劈头盖脸地质问：丽丽，你在城里到底干什么工作？
丽丽坦然地说：我在饭店里刷碗。
父亲不满地说；你撒什么谎？你回家说搞销售，这回你又说在饭店里刷碗。刷碗能挣那么多钱？你那五千元到低干啥活挣的？
丽丽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一位女士走进来，神情严肃地对父亲说：我是丽丽的老师，你是丽丽的父亲吧！你发什么寻人启事？别的家长都按月给孩子寄钱？丽丽却起早贪黑节假日不休息打工赚钱。你怎么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呀？
父亲惊大了眼睛问：丽丽在上学吗？
老师说：丽丽成绩优秀，获得五千元奖学金呢！家里没有收到吗？
父亲一时语塞，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拿出苹果哽咽着说：丽丽，苹果熟了
一听这话，倔脾气就上来了，大声地反驳：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女儿是个好孩子。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尽管父亲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一直犯嘀咕，丽丽在外面能干什么工作呢？父亲夜里睡不着觉，坐了起来，一根接一根吸着汗烟。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次拿回那么多钱，干什么能挣那么多的钱？于是他脑海里出现了从别人嘴里听说的那些流行的字眼，大洒店，洗头房，歌厅……如果是这样，那可是毁了女儿啊！不行明天我得去看看。
几天后，父亲揣着红苹果踏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到了城里，父亲一看城市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多方打听没找到丽丽，父亲以为女儿失踪了，就到电视台发了一个寻人启事，这样很快找到了丽丽。
父亲劈头盖脸地质问：丽丽，你在城里到底干什么工作？
丽丽坦然地说：我在饭店里刷碗。
父亲不满地说；你撒什么谎？你回家说搞销售，这回你又说在饭店里刷碗。刷碗能挣那么多钱？你那五千元到低干啥活挣的？
丽丽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一位女士走进来，神情严肃地对父亲说：我是丽丽的老师，你是丽丽的父亲吧！你发什么寻人启事？别的家长都按月给孩子寄钱？丽丽却起早贪黑节假日不休息打工赚钱。你怎么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呀？
父亲惊大了眼睛问：丽丽在上学吗？
老师说：丽丽成绩优秀，获得五千元奖学金呢！家里没有收到吗？
父亲一时语塞，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拿出苹果哽咽着说：丽丽，苹果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