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由于新家装修都是我一个人负责,兴奋和期望整整伴随了我半年之久。
半年时间,我试着让自己的心沉下去,提笔写上一部短篇小说。然而在某个节点被卡住以后,也就宣告了小说的夭折。
在这居无定所的半年里,我的书都被封在了两个大纸箱里,同时也被我的心拒在了千里之外。
床头柜只放着两本书,一本是问弟弟借来的韩寒的《他的国》,一本是我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突然有一天出现在床头柜的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喜欢韩寒,在只有这两本书陪伴的半年里更加喜欢。
他完美地迎合了我的口味一一浅显易懂,叛逆地做着斗争,他的笔用讽刺激发我的愤怒,他的立场是草根大众的立场,最重要的是他的书一会就能读完,带给人的惆怅和失落,却久久不能平息。
我觉得我应该如韩寒一样做些什么。我思忖着,我没有他的文笔,但最起码我得做上一些斗争。
直到昨天读了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才发现,我斗争的对象根本不知道是谁。
2
这是搬家以后我度过得第一个静谧的周末午后。
卧室的阳台上立着一个五层花架,上面放着一些绿箩,吊兰,菊花,芦荟,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一台JBL的多功能小音响和一些零碎的小装饰也被安置在了这个大花架上。我正在自学用的吉他靠着这片绿色,阳台能安置盆栽的地方也都被填满。
我坐在阳台上的黄色铁艺折叠椅上,配套的折叠桌上放着村上春树的《且听风吟》,还有朋友送的飘散着好闻香气的新疆薰衣草,以及我现磨的黑咖啡。
我呷了一口醇香苦涩的咖啡,音响放着的爵士乐贴合着冬天午后从大落地窗拥入的阳光,一切都彰显着小资和生活的美好。
我用手机拍了阳台最好看的角落,再用美图换了个我最满意的滤镜。
我把照片发到了我最活跃的豆瓣群,换来一阵阵赞美声填补我得虚荣。
我又想着将照片发到许久未更新的朋友圈,然而我果断地取消了这个念头,我可能需要别人得羡慕和点赞填补我的虚荣,但我确不需要别人说我做作、假文艺来毁了我的午后。
何况我听说文青是不屑嘈杂的朋友圈的。
3
深夜十二点以后,空虚和不安伴随着胃部的痉挛强烈地冲击着我的身心。我睁开眼睛看着影影绰绰的天花板,我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这个从旧房子一直伴随我的枕头。
眼泪被这种情绪冲出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在气味熟悉的枕头上。
这种惴惴不安其实一直伴随着我,可我却用游戏以及各种消磨时间的手段抑制着它。直至今天下午读了三分之一的《且听风吟》以后,那座关押着不安的小木屋终于被飓风撞地七零八落。
这半年多来辛苦装修得一百七十平的家此刻是如此得陌生。听着窗外西北风地呼啸,我仿佛迷失在了陌生且毫无生机的峡谷。
我无比想念那个没有电梯,每天要爬六层楼梯的七十平方的家。
在那个十五平不到的小卧室,那盏三瓦的小台灯每天伴随着我躺在床上安静地看书。没有咖啡,没有花架,没有这里所有的美好。
只有那温暖且安静的夜。
我无比怀念。
4
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在凌晨不知道几点的时候赶紧入眠。脑海里的思绪却翻江倒海,我怀疑我的失眠与我今天喝了很多咖啡有关;我又恐惧我该怎么把心里的情绪表达出来,村上春树的精神医生说的那句"人是需要表达的"一直在我混乱的思绪里盘旋。我害怕假如我不写下来它便会溜走,其实我更害怕如果我不将它井然有序地记录下来,它便会一直折磨着我,问我要这个或许到死都无法得到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
这是我一直追寻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地颠覆让我头痛欲裂。
我每天都在思考,郁郁寡欢。太阳下山,我看着分不清是雾还是霾的天空,我觉得我在虚度光阴。
我试着不再思考,玩物丧志,继续虚度光阴却没有了安全感。
我住上了更好更大的房子,我却开始怀念过去的小房子。
空虚和不安告诉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找到。
亦或许答案已经找到,它是那套七十多平的小户型,是十五平的小卧室,又或是那台三瓦的小台灯……
我无法确定,我只知道我写着自我催眠的文字,以文字为引线一直寻找着这个或许子虚乌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