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花是让别人看的》,这是季羡林老先生赴德国留学所创作的美文。第一次接触,就被季老先生的泰斗文笔所折服,他匠心独运,把德国人养花放置窗外这显而易见的事情,经过艺术锤炼加工,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精神食粮,供给给大家。每每读到此文,我心如潮涌,悄然已随季老先生到德国一游,向往这个爱花懂花的国度,甚至颇为崇拜。家家养花,人人爱花,他人观赏,愉悦自己,在羡慕同时,平添几分妒忌,默想:何时能赴德国一饱眼福呢?
机会终于来了,去年盛夏,正是百花争宠的季节,在德国工作的儿子,邀请我和家人一同前去探亲,全然不顾旅途劳顿,当天傍晚,余晖还未散尽,我们就牵手附近小游一番。尽管早有所闻,还是惊呼引来路人,路边、庭院……花草满眼点缀,金榜提名儿的,名不见经传的,那是在比美吗?裁判是谁?冠军又是谁呢?她们全然不顾地怒放,怒放着,使出浑身解数,和葱郁的大树试比高。那些树木也是友谊第一,尽力地伸出臂膀拥抱鲜花。那大朵的似面盆,小朵的如碗口,各个张开笑脸,不再羞涩躲闪,在绿叶的陪衬下,随风摇曳,边舞边哼,十分惬意。树木花草相得益彰,多么和谐的音符呀,那是贝多芬的《田园交响乐》吗?暮色笼罩大地,我们难舍离去。那窗台上的花,那花上淡淡的香味……
从此,每每散步,鲜花总会陪伴我们左右。赏花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傍晚,我们悠闲地漫步在不很宽阔,但十分干净的街道上,夜幕降临,不经意间感到面颊一丝凉意,小雨悄悄地飘落下来了,家人见状劝我返回,我执拗要去赏花。那些花依然安静站在没有护栏的窗外,是要和我们互诉衷肠吗?那花经过细雨的抚摸,比以往更加艳丽,那空气中弥漫着混合味儿的绿草和鲜花,别有“花重锦官城”的滋味,让我真切地体会到李建武当年雨中登泰山的心境,他享受的泰山之神韵的无限乐趣,旁人是无法体会到的。雨点儿再次滴到我的头发、脸上……似乎那窗台上的鲜花,没有察觉雨水的亲吻,依然目送着过往行人,大概是要给大家送平安福吧,偶尔遇见过往疾驰的车量,也频频点头,真是童叟无欺呢!正当我们尽情享受德国朋友给予的恩赐时,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房顶、窗台、地面……我们也快成“落汤鸡”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依然牵挂着窗台上的那些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