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人的文字,说现在写文章,没有七八年前写情书写的好。因为某个人不写字太久了。
我也是,我不写字五年了。
放纵自己行尸走肉一样的活,没有人爱也不爱人。
那是一个特别闷热的下午,大厅里人满为患,我在人群里看到了前男友洛哥的父母,带着一个小女孩儿,竟然还走到了我的工位前。
接待他们的时候,我打开他们提交的户口本,一页一页翻开,小女孩儿叫柳念丫,生日是2014年四月。我愣愣的抬头看她,小姑娘甜甜的喊我阿姨。她的名字是我想的,我给我的孩子想好的名字。现在叫这个名字的孩子,却在喊我阿姨。我愣愣的看着她,好像全世界都在旋转。
念丫,那是属于我的。那个时候,我说他要一直想念着我,我是他的丫头,念丫。洛哥总是说不行,分开的人才需要想念,我们不会分开,叫爱丫,爱我的丫头。我说多俗啊,在一起也需要想念的。他笑我,古怪的逻辑。
一语成谶,我们果然分开了。
我看着洛哥的父母女儿离开,瘫坐在座位上,脑子一片空白。闺蜜来电话,我接通说,我看到他父母了,他女儿三岁了。叫念丫。
你还在单位吗?等我。闺蜜焦急的关切的话语传来。
不用,我没事儿。我轻声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忽然就懂了,当初我为什毅然决然的离开。
我们分开一年半他就有了女儿,如此的迅速!他给女儿的那个念丫,那个丫,是我还是其他人?或许他只是借用我的创意讨得新人的笑颜吧?
忽然想起了人民的名义里,吴老师说自己是精致的利己主精致的利己主义。我的洛哥,何其精致的利己。
洛哥陪我走过了青葱岁月里的所有喜乐和哭泣,他为了陪我留级一年,同我一起参加高考。我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远走他乡,洛哥只考上了本地一所专科学院。
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安稳的工作生活,那段时间洛哥工作的不如意,连带着整个人也没了往日的朝气蓬勃。我仍是他的丫头,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我已经仅仅是他口中的丫头了吧。洛哥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一点一点把我挤了出来。那段时间,我如同处在悬崖边上,被尘世的世故利禄一点点击落,胆战心惊。
也是那时候,洛哥的母亲找我谈话,说我不食人间烟火,而她的儿子,是要接手家里的生意的。她说她的儿子每天不务正业的弹吉他唱歌打球甚至去读古诗词,她说他活的这么累全都是怪我的。她说洛哥快要订婚了,和他一块长大的很贤惠的女子。
贤惠,贤惠!大家用在我身上的词,好多,热情温暖,理智冷静,优雅才华……独独没有贤惠。
五年,我一直认为是拿走我最后一根稻草的洛哥的母亲,客气的向我问询,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是想起了我是谁吧。
可是我忽然就明白了,拿走我最后一丝希望的,怎么可能是别的人呢?我不过是透过她看到了我跟洛哥之间的鸿沟。
他需要的是贤惠的妻子,他眼里的我不食人间烟火。
那个午后我走出单位大门,一眼便看到了洛哥,他站在法国梧桐苍劲的身躯旁,静静地伫立。
他变了好多,换了发型,换了穿衣的风格,有了啤酒肚,满身的颓废。看到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他说,我变了。他问,我还好吗?
“好啊,很好。我还有约,先走了。”
我去了润小姐家,夺过她手里的柚子往自己嘴里塞,“煮面给我吃吧,好饿。”
“凭什么我去煮。”润小姐倒进沙发里。“我被同事挖坑,被领导批,今天我最惨。”
“我接待了前男友的父母,见到了他的女儿,还见到了本尊。”我也窝进沙发里,满心烦躁。
“我这次升职没希望了。直接被刷。”
“他还是那么帅,我还是想要他。”我扔下手里的柚子,再也塞不进嘴里。
“我去做饭。”润小姐猛的坐起来,揉揉我的头。
“我想知道他的情况了。你可以说了。”我低声喃喃着。
那天我才知道,洛哥婚后疯狂的工作,生意做的很大,脾气也变的很大,抽烟酗酒。
那天润小姐说,洛哥结婚一年就离婚了。润小姐说我从来没见过的洛哥的前妻,她见过。
“他前妻来找过我,她说她在洛哥手机里翻到的我的号码,名字后面有个引号,写着丫头。 她说洛哥有一次喝多了做梦喊丫头,她以为是喊他们的女儿,然后洛哥猛的惊醒把她抱在怀里,说别走。她才知道她一直是别人的影子。”润小姐平静的讲着,一句一句,捶打在我的心上。
“我好累,好累啊。”
“他每月给我打一次电话,问你的情况。打了五年。”
“所以,那个念丫,我还是那个丫?”
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已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了,不能再把自己放到那样的境地,可以陪你笑陪你闹,像是你心爱的玩偶,在你需要努力奋进的时候被扔到一旁,在你孤独了寂寞了的时候再来陪你打闹吗?
以前我总是在想你不努力抓住我是因为你的母亲,现在明白了是为了你自己。你不过是选了好走的那条路,轻松自在,也有了成功的捷径。对我的那份念念不忘,是习惯了有我的陪伴?还是因为没有得到?
我告诉润小姐以后还是照旧,不提洛哥,好好生活。
分别多年后的所谓的爱,也还是爱自己吧?洛哥心里放不下的是那个时候拥有我的他的样子吧。
那些不声不响持续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你多爱我我多爱你,面临抉择时候,才能看得出你是爱我还是更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