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贝一直都知道,她和阿楠两个人之间不会有结果。毕竟名字里各占一南一北,南辕北辙的道理她一早就在小学的语文课本上学到过。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寻他去了。
说不上是什么原因非要去找他,到底是想去从没去过的东北耍上一耍,还是她就想着借机逃个课,再或者她是真的想阿楠了,毕竟两人有三个月没见了。小贝这人虽然出生在南方,但生性冲动,既然做了决定就再没有否决的道理了。
彼时小贝和阿楠认识了刚好3年,期间两人有过暧昧,阿楠屡次试探小贝却置若罔闻,结果愣是各怀心事地处成了铁哥们儿关系。大学这几年里一起出去玩是常有的事儿,可是那道看不见的线谁也不曾再试探过。小贝并非心中不知,也不是不喜欢阿楠。只是往往悲观主义的理性会战胜冲动的感性。这让她觉得做朋友也挺好的,至少故事最后的结局中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这几年来,阿楠的女朋友如春水东流过,大浪淘尽,却留下了她小贝这个铁打的兄弟。到后来小贝就成了寝室里最后的单身守望者。
时值九月,秋老虎来势汹汹,全国各地涌来的人们尚都穿着人字拖,套着各色鲜亮的短裙裤衩在秦皇岛的沙滩上穿梭着。在告别了夏天之后,海风里形单影只的小贝只觉得自己在这座旅游城市里显得尤其孤独。所以她开始不可抑制地想念起了阿楠。
小贝提前一天顺利地抢到了去漠河的硬座票,朋友室友一概没有通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穿着短袖破洞牛仔裤便风风火火地踏上了旅程。车程很久,预计要25个小时,中途还要在哈尔滨转乘。这绝对称得上是小贝经历过的最长的旅程了。可她心里有所期待,倒也不慌张。
直到小贝坐上火车后还是意识到了这趟旅途的漫长。火车越往北行气温越低,越到晚上尤甚。下午三点钟她到达哈尔滨站时,车站里的人们无一例外地都穿了风衣长裤,更甚者穿了棉衣的也有。她哆哆嗦嗦地走下车来,感觉自己像个奇葩。
坐上转乘的火车后已是傍晚,车厢里的温度低到可以哈出气来。身边大妈看着小贝可怜,忙从自己的大行李袋子里翻出一件棉外套给她。
来,姑娘。夜里天气贼冷,穿上大娘的外套暖和点儿。小贝忙不迭地接过外套并连连道谢。
姑娘,你穿这么少,不是东北的吧。
嗯,我脑子傻了没看天气预报就跑来了。
这么心急火燎的,来找男朋友的吧。大妈朝她打趣,小贝笑笑没接话,心里却暗搓搓地高兴着。
大妈说得没错,这夜是挺难熬的。半夜的车厢里打牌的打呼噜的到处都是,闭塞的空间里还充斥着泡面和香港脚的味道,倒是把小贝的睡意给熬没了。她开始想和阿楠的事情,从认识到熟悉再到朋友,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是喜欢阿楠的,可她就是在犹豫,结果不了了之。或许这趟来了,把她的心思倒出来也不会晚太久吧。
于是一宿无眠到天亮,她终于抵达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出站时她给阿楠打电话,他没接。她把定位发到他微信,刚要加一句惊喜吧,结果他火速回复,女朋友在明天约。
小贝犹豫了下,把输入栏里原来的三个字清除复又输入,我和朋友出来玩,刚好从漠河中转,马上就走,跟你打个招呼。
他许久没回复。过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跳出来日历提醒,阿楠生日。
这日早上八点钟,没人知道这个在中国最北的火车站哭泣的女孩子是为了什么,也并没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