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同伴去了世园会。好巧不巧,同伴是个十分认真的人,就是较真到"看到的每个馆都要进去,进去把看到的每样展品都要拍照"的那种...
好吧,契机就是:我被她扯进了一个名为"世界非遗"的馆(其实里面就是卖一些高档商品比如紫砂唐卡茶具等等)。
物品是真的很好,灯光打得完美,价格也是真的高。
我一个穷学生怎么买得起五千块的壶。上万的唐卡也不能搁我家挂着。
我,自然是,大踏步前行。
转到前面有一茶室,茶桌是根雕的那种。一清瘦大叔在泡茶,用的紫砂壶,茶杯是青色的圆润的让人想起清透的玉雕的白菜的那种看起来很贵的莲花杯。
大叔用的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装泡好的茶,茶色温和清亮。
我走过去。
"要不要坐下来喝茶?"
"好啊。"
大叔给盛上。这个杯子的容量也是够大的了,一杯顶普通茶杯三倍的量。
"我家也是卖茶的。"
"哦?这样最好,你喝喝我的。"
许是大玻璃容器太大了,盛的茶汤似有些凉。
琥珀色的汤水从玻璃倒入到青色底色中加深至枯叶的黑黄褐色,茶水入口轻柔不挂喉。如果用书法界的风格形容它的话,那就是——不似柳公刚劲,不像颜公丰满,倒让人想起孟頫——清秀之中暗藏玄机。纯而透而绵。
"你喝得出是哪款茶吗?"
"这款跟我妈寄给我的那款有些像。她给我寄的那款也是熟普。莫不是凤庆?"
"没关系,大胆说。"大叔狡黠一笑,手起倒茶,茶水流线优美,像入水的海豚:快、准、狠。
"好壶。"我心里默叹。
两位客人来了。他们貌似买了五把壶,问大叔一共多少钱。
大叔依旧演示着手上试水的壶:"这把壶子是出自清华大学blablabla之手......"
"嗯......"客人点头,"你再帮我试试这把......"
"您喝喝我跑的这茶。"
"嗯......"
"我这是03年的冰岛,"大叔说到这瞄了我一眼,"03年。我家人昨天才给我寄过来的,我收藏的茶太多了就拿出来泡泡。"
他把贴有"天福茗茶"的罐子推给我,里面是破开的沱茶:"这坨茶开了有半个月。开封半月。03年。"
我接过看。干茶也看不出花样,就凑近嗅了嗅。
还好。不浓。很清。也不太清。比较清。还行。像小溪流水的那种。
"我这是两万多一斤的冰岛..."大叔继续泡,把客人的茶杯给盛上。
"我还有一款83年的。这款只有会喝茶的人来我才一起泡,平常不喝。"
大叔又似有似无瞟了我一眼。
"嗯......"我一边点头应和,一边端起茶杯喝。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只是知道了那两万块的金贵以后,我似乎想往下探,又探不到啥,小溪还是那个小溪,清的透的,有卵石,没有鱼。
好吧。我似乎要将我的观念扭转一下,这是款两万块的"好茶",我二十年的人生中喝过的最贵的一款。
"你老家哪的?"
"广西柳州。叔叔您的口音听起来也是南方人?"
"我浙江台州的。"
噢,认识的人中小戴和楚萱妹妹是台州的,要是之前能学会两句台州话套一套近乎该多好(我总是这样设想一些莫须有之事)。
"您实在台州做生意吗?卖茶叶是吗?"
"我做生意不卖茶。收藏茶叶是爱好。我做钢筋的。"
"哦......"我继续喝。
扯到这里似乎有些远了,不知各位看官是否还有意愿看下去。我是不想再写太多了。接下来突出主题。
喝到第四泡茶味全部出来后,走了,赶时间看展。大叔叫我"玩累了回来再喝会茶",我当真,心心念念看展跑断腿后回来。
后门锁上了。
侧门也锁上了。
正门还是锁上了。
其实在很冷的时候赶回去我就预感遇不上了。
"早知道当时加他微信就好了。"(还是老毛病,喜欢设想未发生之事)
同伴想去中国馆,我想去茶室休闲。好吧,想法不一样,好烦。
五月冰雹,真鸡儿冷,鸡皮疙瘩都起了。
看到大门紧锁的那一刻释然了:"真是攀缘。"
既不用烦扰该寻找什么借口要到大叔微信,也不用烦扰和同伴分道扬镳我该怎么办。
微妙。
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