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执迷不悟,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盟主包庇凶手,各位英雄,谁能将他拿下为武林除害,神剑与盟主之位尽可取而代之。”
空悟禅师恼怒之下已然言语失常,神剑也还罢了,盟主之位又岂是他能一言而决的?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只听莫少言又怂恿道:“一个人未必是他对手,但若是我们一拥而上,任他武功再高,双拳也敌不过众手。”
“对……对……大家一起上。”
话虽如此,可谁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各派弟子向前探了两步又继缩回,未有一人有这胆气。
当你学游泳还差那么一口勇气下水时,必然需要有人在后面推你一把。
快先行显然就是那个背后的男人,随手将身旁一名弟子,一抓一送,向牧远掷了过去。
牧远听到呼叫声响,反手一掌排开,他无意伤人,是以并未用上内劲。
柳回舟有样学样,也抓了两名弟子向牧远掷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弟子为了保命和牧远相抗起来。
牧远将道长放到一边,各派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人,虽然自己武力超群,但也遭不住这些人的人海战术。更何况牧远并无伤人之心,视各派弟子有如自家兄弟一般。是以每次出手总是小心翼翼,既要保全自己和道长又怕伤及兄弟,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各派弟子亦看出来牧远有所顾忌,然也未心怀感激,倒是得寸进尺,进攻的愈发大胆起来。
莫少言和快先行等人也看出了便宜,纷纷加入战局。
逍遥三君子和三帮的三位也一同而上,不想失此良机。
只南山还算留了一丝感念之心,立于一旁观战,没有落井下石。
牧远功夫再高,那也不是这群人的敌手,不多时,身上便挂了彩。
“牧大侠,你还不出手,只怕你我今日都要命丧于此。”
真虚道长靠坐一边,见他并未出尽全力,加言提醒道。
“道长你是被冤枉的,这些兄弟亦是被时局所迷,谁也不能有所损伤。”
牧远说着左掌一划,右手一收,“呛啷啷”一阵响,各派弟子的刀枪剑棍等诸般兵器尽数被他收在手里,随而双手一折掷在地上。
他脚下已有数十人被拍晕在地,其实将人拍晕并不易,比之直接拍死要难上许多。
因为拍晕和拍死这个点不好把控,何况要将这么多人拍晕而不失误,又非演习,那更是一个技术活了。
显然盟主牧远在这方面颇有心得,技术娴熟,拍起来亦是行云流水,越来越多人被他拍晕在脚下。
快先行猛的一掌向他身后拍来,这掌力浑厚无比,牧远听的清楚,自己只需稍加侧身便可躲过,但眼前的这位弟子势必无幸,即而不让这弟子被误伤,转身右掌一接。
只听“啪”的一声,牧远被震退三尺,直撞得围在他身旁的弟子仰天跌倒。
真虚道长只摇头叹气,想盟主一副侠义心肠,过于仁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忍伤了各派兄弟,不免有些迂腐。若然是自己徒孙小张仪在此能出言相劝便好了。
牧远且战且退,随手又缴了十几名弟子的兵刃,一个个拍晕在地。
莫少言忍不住大笑道:“世上还有如此怪人,哈哈……你和那小张仪真是绝配,哈哈……”
“四弟,莫在那笑了,速战速决,等他正常了,怕我们不易对付”
无命嘴上说着,手脚不停,然知这位盟主功力亦远在自己之上。
“哈哈……他这人这样就是常态了,我还在等他把我也拍晕呢,哈……”
话音未落,牧远如他所愿,一个翻身,一掌拍在莫少言的后脑勺位置,莫少言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眼见弟子当真一个个晕倒在地,无痕判官笔“呼呼”一挥,凭空画了一朵花状,一招“妙笔生花”,摆了摆笔杆向着牧远摇将出去。
牧远本也可以侧身闪过,但又担心伤及无辜,竟躲也不躲,以身子硬抗了上去。登时一道花形印记正中上身,牧远双足下沉,一招千斤坠压地。
倚着自身深厚的内功将其打到的招式强行化解,虽化了七成力道,但余势亦将牧远胸口撕裂出一道印痕,血肉模糊。
真虚道长只气得七窍冒烟,不住摇头。
无伤狞笑着右手双指夹了两子怪腔怪调的叫道:“盟主救我。”
继而双子竟朝各派弟子打去。
牧远听后,急欲救人,向着那弟子身前纵去,双掌排开最前的棋子,殊不料后子跟至,正中其肋骨位置。
牧远曲身一缩,将打入的棋子逼了出来。正欲发掌打回,无伤竟抓了一名弟子挡在身前。牧远掌力回撤,无伤趁机反掌,自那弟子身后而出。
“啪”的一声,无伤一掌拍在牧远腹部,牧远向后踉跄几步倒出一口热血。
“你……”
快先行和莫少言肃青山等人又趁势打来,无伤五指在身后再夹四子依次击出,然见四子飞至半途却似被数道剑气划成两截。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天而降:“以众欺寡,这么多名门大派的人物欺负一个侠肝义胆的老实人和一个无力老者。中原武人的脸面可让你们这些人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声音绵长而深沉,听来便如是立在众人身边对耳而发,显然来人是个一流高手。
群雄立时收手,张头四望,然见大雄宝殿东西两角的顶檐处赫然站着两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一阵狂风吹来,只吹得二人长袍猎猎作响,更添一股神秘莫测的高深之感。
东面的男子双手拄着一柄圆锥形长剑立于身前,左手戴着半截银色甲手,左脸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双眼充血,长发不时在他眉眼间飘动,杀气腾腾。
西面的男子亦是双手拄长剑于身前,右手戴着半截银色甲手,右脸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双手煞白,长发飘飘,冷峻的气质让他们孤傲于世。
此等神态俨然便是两只巨型蝙蝠,高高踩在房顶,俯瞰着芸芸众生。
众人都是发出“咦”的惊叹声,一时诸人目光又齐向大雄宝殿的房顶射去。
“来者何人?”
牧远率先发问,已然忘却了自己刚舍弃了盟主之位,依是一马当先的群雄之首作派。
“无相圣殿银龙圣右使,白手,无相圣殿银龙圣左使,红眼。”
二人声音虽到,但却不知是何人所发,只光凭外形可以猜测,那双眼血红的便是银龙圣左使红眼,那双手煞白的自然便是银龙圣右使白手了。
群雄谁也没听过这二人的名号,然当听到“无相圣殿”几个字时都是不寒而栗的退避三舍。慌慌张张的聚到一起,好似眼下唯一敌人只此二人,脸上写满了惊惧二字。
想这魔教中人多年未见,而今重现江湖,必然会有大事发生。
南山听得此二人正是自己心念多年的大仇人,不觉紧握双拳,恨不得立时飞身上前将给他们手刃了。
盟主牧远挺身而出,厉声喝道:“魔教为祸武林由来已久,今又现身,意欲何为?”
“什么魔教?我们乃是圣教,再者,我们何时为祸武林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难道血口喷人的本事也会传染不成?”
“休得狡辩,武林中已有一半的武学绝技失传,各种神兵利器也被你们魔教给夺去,凡有不从者尽数为你们所害。就连幕青松幕大侠这样的仁义忠良之士也未能逃脱你们的魔爪。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就凭你们一句话便想否认得了?”
牧远听他们大放厥词,心中恼怒,自然便将这些年来魔教的诸多恶行狠狠的又控诉了一遍。
“武学秘籍和神兵利器是我们圣教所夺不假,但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武林安危着想。那些武学秘籍和杀戮之气极重的邪兵利刃若是流落民间,岂不是又要掀起江湖上的一场腥风血雨?
至于那些被杀之人,多半已经是习了邪门功夫,误入邪道,所以必须清理干净以绝后患。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顽固,死不足惜,我们所杀的自然认为是该杀的。”
他们二人说的圣教所为俨然成了大义为公的侠义之举,绝无个人私欲。
“歪理邪说,你们此来莫不也是为了这柄神剑吧?”
空悟禅师直接点破他们的目的。
“不错,我们此来便是为了阻止这场武林浩劫的发生。你看,若是我们晚来一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为这邪兵利刃而丧命。若然这魔剑也被我们圣教收下,便不会有这么多争端了。
人的一切原罪便在于欲望,你们便是为了这魔剑而生出了欲望。我们圣教一生所做的便是灭人欲存天理,最终而达人人平等,无欲无争的大同世界。”
二人所讲的美好大同愿景,让群雄听来都是啧啧称奇,谁也想不到这残害武林,心狠手辣的魔教竟然还会有如此幼稚而伟大的理想。
“简直是一派胡言,照你们所说,我们武林各派还得感激你们魔教为武林除害,忍辱负重不成?”
空悟禅师听他们说的冠冕堂皇,到头还是为了夺剑而来,不由得厉声喝道。
“感激就不必了,这是我们该做的。你只要乖乖将魔剑奉上,免得生灵涂炭便是功德一件。
若不是我们圣君仁慈,早已经屠尽你们南隐寺把神剑逼出,何要等至今日。无非是可以少伤人命,直取此剑。识相的便主动交出,我们也不想大开杀戒。”
“痴心妄想,你们别在此妖言惑众,魔教若真是有此仁慈之心,武林各派弟子为何还会屡遭你们毒手?”
空悟禅师听他们大言不惭,多有威逼之意,想你魔教再横行武林,在场这上千英雄当真便会怕了你们么?
“这便得问问各派自己了,我们圣教的恩德可不止在于为天下苍生忍辱负重,打造大同世界。
而且还成了你们各派争斗的渣斗,但凡有任何丑事,全可向我们圣教身上推。毕竟我们圣教早已是各派眼中的魔教,干多少坏事都不为过。”
二人自承杀过不少该杀之人,还提及到各派间的明争暗斗,有不少是在向他们圣教泼脏水。
“胡说八道,你们这分明是有意挑拨我们各派之间的关系,盟主和禅师莫让他们在此煽风点火,阴阳怪气。”
莫少言和柳回舟也顾不得他们是不是魔教中人,只不能任由他们胡说下去。
“哈哈哈……你们各派间的关系还用得着我们来挑拨?金兰城,青山剑派,马刀帮,红枪会你们打着我们圣教的名义彼此间做过什么你们自己最清楚不过。南隐寺中庸不为,但求自保,道教事事而争,全然反了自家门派的宗旨。就连普陀山在济世三姑之手上也和我们圣教颇有渊源,说起来都是各怀鬼胎,心术不正。”
肃青山等人和莫少言面色难堪,三君子和快先行等人冷冷而笑,真虚道长抓紧时机暗调内息,牧远则听得目瞪口呆。
各派弟子交口接耳,南山则怒不可遏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休要在此颠倒黑白污蔑我师门,今日我便要替我父母复仇。”
言罢,南山旋身向上,右手拇指一捺,剑出半鞘。然见那红眼脚下一踩,震起一块碎红琉璃瓦,右脚轻轻一摆,“啪”的一声正中南山手腕列缺内关二穴,手上脱力,疼麻不已,又不住抚着腕口旋身落地。
这只一招间,南山半点招架的功力也没有,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