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农村走出来。路,注定坎坷不平。
我出生后,奶奶嫌我是丫头片子,妈妈的地位自然不如生了儿子的婶婶,爸爸每天都不着家,即使偶尔回家也是酩酊大醉,看妈妈不顺眼就拳打脚踢。妈妈带着我又干地里的所有重活儿累活儿,我常常在家饿得哇哇大哭,奶奶听到我哭,就埋怨说“唉!丫头片子就是磨人些!”而婶婶从来都不干活儿,还经常在我面前向奶奶要她的金耳环,银镯子之类给婶婶家的弟弟,我摸一下,婶婶就打我的手,这些,我从来都不告诉妈妈。
我看到妈妈整天都不开心,经常抱着我哭,我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很乖的小孩!妈妈干活儿回来,我给她倒一碗水端到她面前。灶里没柴了,我出去捡。渐渐长大,我学会了做饭、喂猪、放牛,农忙的时候帮妈妈干活儿。
在我五岁那年,妈妈的肚子象吹气泡一样大起来,一天夜里,我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妈妈在堂屋里不停念叨:“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生一个儿子,我将记住你们的恩德,每年给你们上香!”接着听到划火柴的声音,然后闻到浓烈的香味。妈妈在上香,火柴的光亮瞬间照亮房间瞬间又进入黑暗。
秋后,妈妈挺着大肚子在地里拔萝卜,已经挑回家了两趟,第三趟的路上,妈妈开始肚子疼,两筐萝卜放在路边,踉踉跄跄捂着肚子回来,奶奶急忙喊村里的接生婆,我亲眼看到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挣扎,妈妈头上汗如雨下,头发凌乱,一听到婴儿清脆的哭声,奶奶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叨咕:“又是个丫头片子,莫怪我,只怪你命不好!”
妈妈刚生完妹妹,奶奶就张罗着分家,说是分家,其实是把妈妈净身赶了出来,住到低矮几乎要塌下来的两间房里,其中一间要作厨房用,而敞亮的三间瓦房给了婶婶家。
爸爸更爱喝酒了,只要回家看到哪里不顺眼就打妈妈。妈妈常常以泪洗面。我再乖,妈妈也象没看到一样。
小妹妹两岁的时候,我上一年级,有一天放学回家,听人说,妈妈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此,我上学经常旷课,每次被爸爸要求在家照顾妹妹或者干活,勉勉强强上到四年级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