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生(一)

——渺小的一生,人类不过是动物。

我出生的时候,世界很明亮。太刺眼的光芒,让我没能第一眼看清她的全貌,不过我并不匆忙。既然是为我而生的世界,给予我魂灵的世界,总会让我看清她的模样的。

我在脚底的绿叶上踩下一个个浅浅的痕迹,脚底传来的感觉很柔软,像我未出生时的轻巧与温和。

忍不住多走了一些路。空旷的世界,没能给我制造心灵相通的伴侣,也没有给我留下生我育我的父母,只有脚下这片青翠的嫩叶陪着我。没人告诉我我是谁,也没人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我想,承着我微小重量而稍稍倾斜的叶子,也许是和我一样的迷茫。

我还好,至少生来还带着脚这样有用的器官。不像他,注定了要永远留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机会。

世界是不是真的如我抬头所见的这样渺小,即使可以行走,也去不了远方。

我来到了另一片叶子上,他和刚才那一片不一样的。绿色浅一点,踩上去没那么松软,脆脆的,没什么水分,也没什么温度。我凑到他的叶脉上,想听听他的心跳,像耳边吹来的风一样的频率,沙沙作响,也算有些好听。

可我不知道那是生命的回音,还是风的恶作剧。

叶子,风,世界,这是彻底无知的我给你们取的名字。我还没给自己取名字,也许名字要别人给予才有意义吧。

如果我没有叫他叶子,他也不会知道自己叫叶子的,也没有别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有我取给他,我们两人知道,才会有意义吧。

看来名字是两个人知道的东西。

也许世界让我出生,是为了让每一个活物与死物,都获得意义吧。

漫无目的地走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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