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往常一般,谈不上梳妆打扮,苟且只是穿着得体,走在通往上夜班的小巷子,草木清香与清凉露珠按捺不住开了小差,将我口罩引诱进了草丛,我顺手往里一抓,只见一张枯黄的不完整信纸。
信的开头这样写着: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全世界的花都好好开着。不算潦草的楷书可算极其精致了,毕竟结尾落款处附着被风干的满天星。我想,这是一封只有风知道的情书了。我轻轻吹去尘埃,用五爪抚平褶皱,此时我已自动屏蔽了“疫”的存在,可能是那字,那花夺我眼圈、直戳我心二分之一,剩下一半心仍需留给工作一席地,好让我有工资可以买笔、信纸和花花。于是,我偷偷摸摸将它塞进包里,十分满足离开了。
坐着一趟“厚德载运”的列车,从包里掏出蓝牙耳机,播放着这阵子深入我心的《夏天的风》,霎时间,手机屏幕一亮一震,是高中的闺蜜来的语音。调皮捣蛋的我来一句:”咋啦?终于想我了?不去相亲了?”她一句话没说。但传来了憋得慌的哽咽。我急了,“嘿,怎么了,喂,说话。”“我快结婚了,我在春天中的花凋谢了,终究等不到他”。终于,她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沉默了很久,电话里头回她一句,使劲哭吧,直到风把你的眼泪吹干,然后和那个人好好生活吧。只有风知道你的秘密,而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有秘密了。她的哭腔中卡着喉咙、微震声带“嗯”了一声。
那一夜,我特意跑去出入口外巡视风亭,感受风的力度和方向。嗯,这逆向风往脸上拍打以及四五级风足矣将她三年的泪水干涸掉。我脑海里浮现了电影字幕,白底黑字敲打出:I love you three thousands times ,但她没有,她只是:I love you three years .仅此而已,幸好,风知道,也替她保守了秘密,只是花很不争气,那就将枯萎的花儿落款在信尾,当做给青春一个交代。
那一夜,闺蜜的泪落在信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一封《开了花的信》,正文只是一句英文结,结尾落款是他的姓和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