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转瞬即逝的烟火,耀眼了所有人,爱是断了线的风筝,线断的时候绷疼了自己。
活着是为了什么?那时年幼的自己还不懂得,只知道父母像村里其他人一样,为了活着,挣扎在各个城市的底层。而我成了中国万千孩子中的一个,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留守儿童。可是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同,因为村里像我这样的孩子很多。每到放假,长途汽车就挤的满满的,运送这些渴望见到爸妈的孩子。
女孩子总是比男生早熟的,这个结论不知道谁的出来的。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算早熟还是装作早熟,从我的脸上,能看见的只有淡漠,对这个世界的淡漠,对自己周围一切人物的淡漠,甚至对自己都可以淡漠到冷血。可是就是这样本以为会淡漠一辈子的人,某一天也石破天惊的学会了笑。
现在回想起来,他成绩没我好,长的不帅,完全不是现在世俗的我喜欢的类型。那时候他就坐在我后面,上课喜欢用笔戳我后背,然后传递小纸条聊天,或者其他理由,总之不是太安分的一个人。最开始更多的是厌烦,莫名其妙被打扰的烦躁,后来逐渐习惯。下课他能和周围的人聊的很嗨,把后左右的人都逗乐,唯独前面的我像个另类,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偷偷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听他们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的声音。后来习惯了这种偷听的感觉,习惯总是可怕的东西,它会带着你往不知道的方向前进。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是不是像个直着耳朵的偷听者。只记得他伸手拍了拍我,问了我他们正在讨论的问题,旁边的女生有些惊讶他的动作,而我更多的是惊慌失措的尴尬,他好像看懂了我的不自在,自己找个理由转移了话题。那天是我第一次面对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听,肆无忌惮的笑。
很多事似乎都是顺理成章,自从他那次的“打扰”,我慢慢的不再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从最初自己转身和他们一起笑到后来加入他们聊天的队伍中,后来回想,一切都像那么莫名其妙又找不到奇怪的样子。最后我成了一样疯疯癫癫发笑的女生,我和他有了聊不完的话题,从上课的纸条飞到下课放学后的信息。那时候上的是寄宿学校,父母又在外地打工,便给我配了一个手机让我每个星期打电话,后来手机除了父母就是和他的联系,从早到晚。我喜欢那时的自己,脸上不再是万年不变的淡漠,声音不再是让人厌恶的消极。
睡前伴着他的“晚安”,甜蜜的入睡。直到某一天,室友告诉我“哎,你知道吗?有人在传你和××在谈恋爱,真的吗?”犹如一颗惊雷,突然在心里炸响,我木纳的说“没有,哪有的事”。
那一天,我精神恍惚,上的什么课,老师说了什么,他们下课聊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他。夜幕下的我,站在四楼的阳台上,灯早已熄灭,室友也已入睡。我想着自己对他每天只言片语的信息的期待,我想着望着他笑容的开心,我想着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谈笑风生的心痛,我想着他温柔似水对我的关心,那一刻,我想我看见了自己心中的喜欢。可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应该在一起,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有结局。我日日揣测他的想法,暗藏自己的心思,还要做到若无其事。年少的孩子,心就那么大,学不会藏秘密。每天我被自己折磨的几近奔溃。
沉默的孩子,不是不愿说话,是有无法说出来的内心。那时的我,无法说出来的是自卑,满满的包围着我身体每个细胞,每天提醒着我,我如何不堪。所以我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却有无法看他对别人犹如对我一样的关心,温柔,笑语……一切和他相关的,我都想霸占,只希望那些是为我一个人。达不到的心思,自然成了心痛的感觉,像要窒息了一般。我学会用身体的痛去分解,学会如何在自己手臂上,用指甲,用小刀,用笔尖去找到痛点,一点点去触碰,像个爱上自虐的变态。夜深人静望着伤痕累累的胳膊,疲惫不堪,白天仍要像正常人一样,若无其事的欢笑。
自私的我承受不了这份近在咫尺的心痛,我找了班主任,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换了座位,和他分离在教室的两边。我知道淡漠自私的自己,和阳光下的少年不会有结果,那不如远去。初三的时候,本是紧张的复习,我也逐渐被学习淹没,不再那么痛苦。可是那日突然听到他恋爱的消息,依旧无法言语。他和班里一个成绩优秀,长的漂亮的女生出双入对,日日恩爱。除了心痛,竟然还有淡淡的释然,看着他幸福的笑的释然。
毕业总是那么让人淬不及防,每一年的毕业都能让许多人流泪,而我只是站在曾经的教室,望着他的位置,望着曾经他走过的地方,回忆了一遍,却没有哭,没有痛。最后一晚,轻轻的拿出手机,删了那条存了许久的信息“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仿佛连同三年的记忆,一起删除。
望最后一眼,两个紧挨的身影,离去。
因为爱,让自己放手,潜意识觉得你适合更好的,值得拥有更好的。后来你的幸福,也给了我不后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