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你站在海湾小镇的码头,望着海平线那头的世界,就好像那里真的有可视的世界一样。你手指夹着烟卷,烟卷尾端跳动着火光,就像你颤颤的心一样。那边有什么呢?你在想,脑子里面构想一个世界——在精神世界纵火的犯人,伟大到汇集整个文明精华的城市,人造的不会落下的太阳——自然也就没有愚蠢的被青年追逐的日落和日出,还有一大口咬下充实整个口腔的理想。反正一定比这边的世界美好,你坚定地想,就好像那边的世界真的可视一样。你渴望拥有追猎幻梦的自由,如儿时在草丛里手忙脚乱追逐翻飞不知疲倦的蝴蝶,它并不知道你也不知疲倦。现在在这里只会困住你,就像螺帽被扳手拧紧,被愚不可及的生活死死套牢。你痛斥道。你要拔剑击柱,当痛饮三百,万古不愁,要成为纵火者,世界要被你的思想和创造点燃,街头尽是余烬——你的足迹。海浪袭来,拍击脚下的基岩。你惊觉烟已到头,火星溅落你手。你提起裤子,海浪声只是抽水马桶在深夜尽职尽责地工作,像建筑工地白日里的交响曲。没有码头,你只是在这一片小方间的小方窗外看见对面大楼的啤酒广告牌,“燃情火焰,在你心中畅游”。外面的世界正如深海,有人沉底有人畅游。你盖上马桶盖,从渺远的地方传来汽笛,关上门,躺在比烟盒都狭窄的床上,闭上眼,颅内轰鸣,你已沉底,你已沉底。
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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